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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11)

袁灏站立原处,怅然若失。

袁灏带来的八百里加急密件的内容是梁国进犯我齐国边境,此南北两朝主政,正南方是我大齐,西北方是大梁。大梁地处西北,人少却地域广阔,军民皆骁勇善战,西北土地贫瘠,气候与生存环境恶劣,近年来渐有入主中原之心。袁灏的父亲,镇国将军袁不屈主战,请示帝王,皇帝姐夫准奏。

听皇帝姐夫、袁灏、祖父和轩释然四人在大厅里商议战事,镇国将军袁不屈作战经验丰富,战无不利,攻无不克,此次与梁国交战也早拟定好了作战方略,袁灏我也知道他,自幼随父从军,与轩释然同龄的他,去年就因赫赫战功被皇帝姐夫钦封为了左将军,有他辅佐他父亲,镇国将军更是如虎添翼,祖父为此次交战也有出谋划策,间或皇帝姐夫和轩释然权衡利弊,我大齐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又兵强马壮,这场仗的凯旋得胜显而易见。

我自是无分毫的担心,坐大厅外面的阶梯数着鸽子,袁灏因军务在身离开后,祖父和轩释然陪皇帝姐夫说着话,就听到皇帝姐夫说道:“释然,袁灏与你年龄相仿,已有如此建树,你已近弱冠之年,一于国家社稷无功,二未考取功名,擎天侯不唠叨你,朕都要训导你了。”

轩释然微笑:“父亲大人哪里没唠叨,上个月的科举考试,他就把我的名字写进去了。”

皇帝姐夫大谔,“怎么可能,依你的学识,怎会没有金榜题名?”

“他自个儿溜到臣的书房里去,又把他的名字叉掉了。”是擎天侯呈着折子上奏,“启奏皇上,藩王燕顼离上书贺皇上大婚之喜,言明年开春皇上大婚之时,他将亲自来往我大齐帝都道贺。”

“哦?”

……

藩王燕顼离何许人也?

原天下三分,正南方有大齐,西北方有大梁,东北方向有大燕。后燕主昏庸无道,为齐国所灭,燕国领土尽归齐国所有。齐国将燕国领土划分为郡,由齐国人和原燕国人共同治理。燕国都城北平,则赐给了燕国皇室,任其治理。令其每年向齐国纳贡朝贺,历代燕国皇室后裔与齐国称臣,由齐国皇帝分封为藩王。

能征善战的旧燕部落几百年发展下来,到了藩王燕子穆那一代,国力与齐、梁两大国旗鼓相当,骄奢淫逸的燕子穆已鲜少与齐国纳贡,成日淫-浸在脂粉堆里。不料燕子穆虽玩物丧志,燕王妃却留了一着。燕王妃当年诞下娇儿时,便将甫出世的爱子送于佛寺教养。以期远离燕子穆,娇儿能继承大燕皇室几百年来未酬的壮志。

美人裙,英雄冢,燕子穆才到中年便纵-欲过度,精尽人亡,甫时,燕王妃自佛寺接回爱子,子承父业。

那娇儿,正是十六岁便被刚即位的齐帝君临翌分封为藩王的燕顼离。

时过三年,此时,藩王燕顼离也不过十九岁的少年。

但这位少年藩王的铁碗手段却是人神共震的,女色,权欲,金钱……只要是人,就摆脱不了七情六欲,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可是那位少年藩王根本就不像是个人,在他的身上,找不出一丝弱点。从来没有人见到他笑过,连他母亲都没能有幸见到过,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更让人亲近不了他。就是他母亲,那位老王妃见着他也浑身冷的一哆嗦,更甭提说的上两三句话了。

他身边连一个亲卫都没有。因为他高深莫测的武功,根本用不着人护卫。

所以,就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行踪。

他从来都神出鬼没。

也没有身边的哪个人因为他不在而玩忽职守或者议论他什么,因为在北平在他的封地,他手下玩忽职守的部下,都被他杀了。非议他的人,也被他杀了。

那些根本就没有留用价值的属下,他从来懒得多启齿一个字。

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相同的归属,那便是他的剑。

常常他们还没能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他一剑封喉了。

这位藩王,他禀承着江湖道义,用剑说话。

然而,饶是如此,自他登上政治舞台的三年,却没有一个人用残忍,暴戾这些字眼来形容他。因为他沉默是金,从来就不喜欢说话。所以,剑便是他的口,一启齿,那便是要杀人的。不是道听途说,这流言是从燕王府流传出来的。据说他没有任务下达的话,十天半月开口说一句话,也是常见的事。

他沉默,但他自己却不觉得自己孤独一般,总是独来独往。政敌或许多的数也数不清,朋友……却没有一个。

而他竟也不想要拥有一样。

他的生命中,女人这一页更是空白的。连燕王府的侍女都离的他三丈之外,他不要人侍侯,侍女每每送饭菜盥洗用具等,也是离的他远远的放下就跑。传闻他唯一一次踏进青楼,唯一一次有女人近在他三尺之内,还是因为他去杀那妓女的嫖客——他懈怠职守的一个下属。一剑毙命。

他似乎从没按律法将玩忽职守的下属处斩,而是这类事事必恭亲。他好像很喜欢杀人,很习惯做这种事一样。

那一次,吓跑了整个妓院的嫖客,楼上楼下的妓女,也花容失色。

但他并没因此丧失女人缘,反倒越发有女子欣赏他独特的气质,屈尊跟随。在他连杀了几个纠缠的他烦心的女子后,追求者依是趋之若骛。听说,梁国的几个宗室女子,也早对他芳心暗许。

人因为沉默,思维就更活跃,他也因为沉默,这三年来,在北平将旧燕部落发扬广大,一条条政令实施下去,以惊人的速度见的到旧燕部落百姓安居乐业,封地殷实富足,兵强马壮,一派欣欣向荣。

也因为他的沉默,旁观的政客们对他更是顾忌。因为没有人猜的到那样沉默的人,心里整天在想什么。

……

这些,都是轩释然以往说给我听的。

除了我,怕是没人知道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轩释然,对时事政治了解的那么通透清楚。倒也是,擎天侯府连皇帝都不清楚的那批暗人就是由轩释然在调教,其中一部分暗人,专司收集情报等职。关于藩王燕顼离不为人知的隐秘以及其他人与物的风吹草动,轩释然不可能不知道。

先前皇帝姐夫还在说,轩释然一于国家社稷无功,二未考取功名,近弱冠之年却毫无建树,只怕,他不是胸无大志,就是心有鸿鹄之志,却志不在此了。

纵是陪我一起长大的轩释然,也不是我能看透的,何况那神秘莫测的藩王燕顼离?

……

譬如此刻的皇帝姐夫,又因藩王燕顼离的事在头疼。

不是在头疼自燕顼离继任藩王以来,旧燕部落就再也没对大齐纳过一次贡,朝过一次贺。大齐也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泱泱大国原不缺那点需用。实是……看着藩王燕顼离羽翼越来越丰满,越来越……

虽然,名义上,藩王燕顼离还是他的降臣。

北平,还是大齐的藩邦。

……

轩窗是撑开的,那双时而深邃时而浅淡微笑的眸子是闭着的,秋日的微风从轩窗外吹来,带进一室花香,沉醉地呼吸了一口,那恍若观音般静美的面庞便像被渡上了一层光亮的神采,刹那心头纠缠于少年藩王的结暂掷一边,眉宇舒展,气度饶是神闲自若,天家威仪也神圣不可侵犯。真命天子,帝王沉淀之象。而因为微风拂面,那绝色面容便又像带了点女子的柔,额前光华的长发百转飘摇,怎生静美了得?

“皇上。”隔了一张琴,擎天侯欠了身,声音低缓地道。

并没睁开眼来,身上黑袍也纹丝不动,颀长身形静如亘古雕像,声音也沉静,像一阵无声无息的风,“让他来吧,朕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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