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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102)

“对,阿成说的对!”

“对,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

路人又与我们行了段路就分道扬镳了,虽然耳边清净了,我这心里却梗的很,迟疑了好久,还是开口道:“我爹他……”

显然也还思量着路人们的言谈,燕顼离宽慰道:“我不需要他以财力支援什么。”

唉,依我父亲那性子,齐军若真的与燕军打起来的话,就算他作用甚微,他也会只支持轩释然的。就算轩释然不接受他的襄助,或者他真的襄助不了什么,他怕是也会天天给祖宗上几柱香,诅咒燕军惨败。我已成过婚,哪怕他之前多迂腐觉得烈女不应嫁二夫,哪怕知道我不好再做轩释然的正妻,他也会再把我嫁给轩释然做妾的。我父亲就是那样。

我慢慢走着,说道:“我爹虽然是个商人,但一肚子文墨。读圣贤书读多了,人也迂腐的很。认准了一件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执拗的很。你别介意他。”

我想了想,又说道:“爹大约还不肯承认我们的婚事吧。不过不要紧,等我们有了孩子,就带着孩子回汶州去。他看在外孙的面上,大约也就认同我们了。”|饭饭小说论坛塔塔兔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fftxt.com|

阿瑞带着迎亲队伍去汶州时,虽碍于燕顼离的面子,父亲接待燕人了,然态度却不冷不热;我出嫁,他不说来京城送我看看我,连一文钱的嫁妆都没给;与燕顼离完婚,已半年多了,他也一封家书都未写给我。根本就是对我不闻不问;更有前次闻得天下都在传我和燕顼离的感情好,他立即就搞破坏的前科……这些,燕顼离都是知道的。倒是不介意父亲,他唇边浮了笑意,却是取笑我。

我也猛然意识过来我刚才说了什么,脸上滚烫起来,羞恼的嗔道:“你笑什么!”他和少笑,极少笑,虽然我因为难得看到他笑而喜欢,但就是难为情在这个时候看到他笑……孩子,外孙……哎呀,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他眼底的笑意依旧,我狠狠一跺脚,扑倒他怀里就捶打起他的胸膛,懊恼地嚷道:“不准笑!不准笑!你不准笑!!!”

他的笑意越发不加掩饰,我更加生气的同时,又发现他笑起来实在好看,成熟稳重又冷酷沉毅的他,笑起来真让我倍受宠溺极了……像拂煦的春风,恰恰然拂过人的心田,海纳百川地包容着一切。他本来就生的好看。

一时恋慕地看着他的面容,也没再吵嚷,只悠悠地道:“你以后不要对别的女人笑。”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对别人笑过。”他话里的人显然不止女人,连男人都包括。

我垂下来偷乐着,也顺便偷想着刚才的话,孩子,我和燕顼离的孩子……思及此,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忽闻哭声,抬眼便看到正前方的榕树下爬滚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七八岁的样子,而一个中年男人正拿鞭子打她,女孩一声声叫着爹别打。虽然二八之年的我不可能有七八岁这么大的孩子,也突然觉得与那孩子亲切起来,本就感同身受痛恨那种父亲,此一看更是火冒三丈,立即喝道:“住手!”

看我和燕顼离气派不凡,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倒是一时罢手。我看着燕顼离,轻轻推他,“要不要救她?”

燕顼离却保持着向来的冷酷,负手在后,一派不打算理会的样子。

他怎么这么冷漠?

有些恼他,我自己过去了,牵了女童到一边,取出手绢擦了她脸上的眼泪,女童怯懦地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我心中高兴,蹲身在她面前,正低头取我身上银子给她父亲,想买她回家,女童却突然右手一翻,我只觉眼前寒刃凛冽,带了森森杀气,趔后一步才以防身之术避开杀招,转身那刻已见燕顼离右手微扬,两枚暗器齐齐飞去,我再转头看女童和中年人时,竟已双双口吐献血毙了性命去。

这是第二次见燕顼离使暗器,第一次,射轩释然那次,事出突然,我没有看清楚。此一看,却觉得燕顼离使暗器的手法甚是熟悉……谁……记忆里谁也是这样用暗器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死了……我过去他身边,脱口就质问道:“你怎么把他们杀了?”

燕顼离理所当然道:“他们在行凶,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

“她是个孩子,能下的了多重的手?再说我自己有防身之术不是避开了吗?”我看看燕顼离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把她杀了?”

燕顼离道:“他们是夫妻,不是父女。那女童是个侏儒。”

“王爷,在男的身上搜到绳索,匕首,迷香!”

“男的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点燃的迷香!”

“女的裤腿里有少量银票!”

……

常近身护卫的高手现身勘察现场,汇报完毕后,燕顼离道:“大约只是普通的谋财害命了,找个地方把他们埋了。”

“是!”

确实,若有心刺杀我和燕顼离的话,那夫妻俩的手段实在拙劣。

燕顼离虽然冷酷但内心朴实,心里装着燕邦百姓不假,先前我让他襄助弱者,他袖手旁观,显然早瞧出了端倪。|饭饭小说论坛塔塔兔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fftxt.com|

自是无法再怎样责怪他,所以与他默默行了一段路,才道:“燕顼离,我不是替他们说话。依先前那种情况,你可以伤他们,以制住他们。不应该下杀手的。量刑行刑,交管查办,他们想谋财害命,可是未遂……”

“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是第一次?”

“燕顼离……”

似乎知道不给我个说法我不会罢休似的,他看着我,坦言道:“师父只教过我怎样杀人,没有教过我怎样伤人。”藩王的他握住我的手,“但以后,我一定学着去伤人。为拂希,学着去伤人。”

“学着去伤人?”

明知我曲解他的意思,他抿唇一笑。

相视笑着,先前不愉的小插曲自是消散。

……

酷暑揠过,转瞬已近秋天,因为姊的忌日就要到了,那晚我早早窝进了丝被里,见燕顼离回卧房后,就与他说道:“还有十来天就是姊的忌日了,你陪我去一趟平阳吧。”因为觉得姊的忌日,作为我的夫婿,特别是我们成婚后姊的第一个忌日,他理所应当就该去。所以与他说这话,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有意替他决定这次的行程。

不想正打算褪王袍的燕顼离闻了我的话后,并没立即应答,反是怔住,连解衣的手都停滞了动作。他一时兀立在那里,连衣袍的线条都不如往日自若,显得有些僵硬,影影绰绰的烛光,更似把他整个人蕴上了一层淡青的晕翳,摇曳成几个影子,一时分不清它们的真伪。

我自床上撑起身问道,“你去不去?”

“你姊的忌日?”他恍惚了好大一阵,晃惘过神,已连王袍都没再继续脱,起来我身边揽我在怀里,平稳的声音低低萦绕在我的耳边:“我过段时间会很忙,怕是没有时间去祭拜她。”

没想他会推托,我也怔了一瞬,然后道:“去平阳又要不了你多长时间!”

看他还是不应允什么,我说道:“我姊对我很好,我祖父和父亲待我很冷淡,姊一直都很爱护我。垂死之际,都将我托付给她的丈夫照顾。姊生前一直放心不下我,而今我成家了,有了处处宽厚待我的丈夫,我就是想让姊看看你,让她知道我现在生活的很幸福,也好让她在九泉之下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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