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微光(74)

她回家，羽绒服湿了的一块一块。

十点多，门被敲响，何灿吓了一跳，在猫眼上看到是尹光，脸色赤红，一看就是喝酒了，房门大开。

何灿没有做任何犹豫开门。

尹光低着头扶着门框，呼出的气息都是酒味，整个人好像被酒泡透了，他还赤脚，脚趾头都是粉色的。

“尹光？”

“谢谢你。”他打了一个酒嗝，有点站不稳了，“让我，心死。”

何灿伸手扶他，他抗拒，“不能，接触。”

“你喝醉了。”

“没有。”

“你，对不起我。”

“是。”何灿伸手扶他，他又躲开，“不能，碰。”

楼道灯暗掉。

“为什么关灯？”

何灿弹舌，灯重新亮起来。

“再见。”尹光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何灿跟出来扶他，门合上的声音响起。

何灿：……

尹光进门差点绊倒，何灿及时扶住他，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气息吐在她的耳朵边。

真要命！

何灿把他扔在沙发上，茶几上一瓶舍得，喝了半瓶。

尹光昏睡过去，何灿去带上门。

坐在沙发山看他，手不自觉的就开始摸他的嘴唇，尹光伸舌头舔了一下。

何灿从指尖麻到尾椎。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你他妈在干什么，万一他有女朋友呢！

不是万一。

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鞋架上的兔子耳朵的毛绒拖鞋，还有一双女士运动鞋。

她蹲在地上，离他半米，看着他。

“你是省状元，整个青原都知道你了，你还上了电视采访，我都看了。”

“我们学校都知道首都科技的校草是你。”

“你知道我在你们阶梯教室听过你的分享么？我躲在好几百人里面，听你说我不懂的东西，听女生讨论你的眼睛，鼻子，嘴巴，你的衣服，鞋子。”

“你还上了我们的校报。”

“你会问我后悔么？”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至今没有想明白。”

“以后也不必明白了。”

何灿蹲麻了，坐在地上，“我猜她不是你们学校的，都没有听说，她一定也是非常美好的人吧。”

尹光翻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何灿关了灯，等天亮。

你不重要？

尹光的手机亮了几次，何灿在想她要怎么进门，这个点给开锁公司打电话会有人来么？

“你的手机密码变了么？”何灿悄咪咪摸上茶几上的手机，试了一下“010101”。

开了！

他独自在看日落。

照片的构图是他在左边，右边空了一部分。

何灿掩上门，随便找了一个开锁的号码打过去，没有人接，删掉通话记录，又找了一个，还是没人接，再删掉。

她搓着自己的睡衣，给李宁夏打电话。

“喂？”

“我是何灿。”何灿小声说。

“换手机号了？”

何灿简单描述了一下前因后果，“你打电话跟王宛瑜说一声这个事情，很抱歉要给她换个锁了。”

李宁夏沉默了好一会。

“你睡了么？”

“我睡了么？！你应该去睡了他！”

何灿：……“姐姐我要冻死在这，你快点，快去说。”

“冷你就去小g怀里呀！”

“别废话了，我要挂电话，删记录，我会把你拉进黑名单。”

李宁夏：……“宝贝儿，你可真了解我，别拉黑名单了，我保证不会打的。”

“先去跟王宛瑜说这个事情！”何灿说完挂了电话。

李宁夏立马打过来，“先别删，我还得给你回复宛瑜的消息不是。”

“快点的吧。”

何灿在冷风里等了三分钟，李宁夏的电话进来了。

“真的是不想告诉你。”

“王宛瑜不高兴了么？”

“门口垫子下有一把钥匙。”李宁夏十分失望。

何灿揭开垫子，拿到钥匙，“睡吧，再见。”

删记录拉黑名单，一气呵成，猫着腰又进了尹光的屋，确认人还在睡，她把手机放回原处，蹲在沙发前又把人从头到脚看个遍，倒是也想摸个遍。

睡衣还是深蓝色条纹的。

你的头发都留长了，我的头发剪短了哎。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是说不喜欢喝酒么？怎么还喝上白的了？跟女朋友吵架了么？

你现在不喜欢戴帽子了么？好多次见到你，你都戴眼镜了。

戴眼镜，好帅。

何灿闭眼，扯断自己黏连的目光，起身离开。

何灿被电话吵醒，是初中学生打来的。

“怎么了？”

“我妈妈说雪太大了，公交都停了，你来这里太远了，可以视频么？”

何灿从沙发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外面，“这雪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