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微光(69)

两人用了两小时后爬到了山顶，山上的人很少。

山顶有亭子，两人在亭子里坐下。

何灿看着尹光，“你瘦了好丑。”

“何灿，你没有做错什么。”尹光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兜里。

“是么？所有人都在怪我呢，没关系，我不在乎。”何灿轻轻一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尹光盯着她的脸，“你瘦了也好丑。”

“级部第一考了倒数第一，掀起了轩然大波么？”

尹光摇头，“我不在乎这个，何灿，你知道的。”

“可是我在乎，我曾经崇拜的人跌落，我还挺失望的。”何灿始终笑着看着他，冷风吹来，吹乱她的头发。

“下次，我还是第一。”尹光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但是你别不理我，我真的受不了，我想你，想听你的声音，想看你的脸，想你放学坐在我身边，想牵你的手，太远了，食指都没有心灵感应了，何灿。”

“那天答应你做你女朋友是骗你的，做的事情也是骗你的，就想骗你来发泄我自己的，就是那天我举报了何德邦。”何灿避开了尹光那委屈的眼睛。

“我不相信。”尹光一颗泪掉下来，砸在羽绒服上，然后消失，衣服上留下一块印记。

何灿的手被握的很紧。

“我说过不会早恋，你应该知道我挺狠的吧？”

“我感觉的到，你不是这样的。”眼泪像夏天的雨，又大又急。

“我也讨厌你哭，你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尹光憋住眼泪，“我可以不哭的。”

“尹光，希望你成熟一点，考虑考虑自己的将来，我说过我会去首都的大学，那么我就一定会去，不做你的女朋友也是真的，我没有喜欢你，一直都是拿你当朋友的。”何灿抽出自己的手。

尹光抬眼，“朋友？可以做那样的事情么？你这么定义朋友？”

何灿点头。

“张景浩也是这样的可以发泄朋友么？”尹光质问，他认识送她来的那辆车。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何灿轻描淡写。

尹光一拳打在石头柱子上，“何灿，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看来是的。”何灿把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为什么！？”

何灿看着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一点点下落，去燃烧另一半的世界，“可以变得耀眼一点么？你总是隐藏自己的光辉所以你只看见了我，你变得耀眼一点，会看到更优秀的人。”

尹光的怒火被冷风吹熄，只剩一堆黑色，“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跟你以后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也是，提个小意见而已。”何灿爬上来的那股热乎气全然消失，她开始发冷，“陪我看完这场日落吧？”

尹光扔了一张卡给她，“日落就不看了，卡收着吧，密码是981221。”说完头也不回的下山。

何灿自己看完日落，冻的脸色发青，眼泪在脸上结冰。

她讨厌日落。

高考何灿回青原考试，两天都在下雨。

秦喜乐约了她最后一科考完见一面，地点在关关雎鸠的便利店。

何灿把雨伞收好，放进门口的伞桶里，秦喜乐考试地点离这里很近，先到。

何灿点了一份牛柳饭，一杯柠檬汁。

秦喜乐抱了她好久，“何灿，我好想你。”

何灿拍拍她的肩膀，“再想我也得吃饭，用尽了所有脑细胞，还不饿么？”

“饿。”

两人边干饭边瞎聊。

“杨嘉恩和鲁田田分手了，鲁田田疯了一样的学习，不过三模的时候，她的分数也不够，活该。”

何灿听着笑，“你呢？”

“我三模考进班里前十名了，我的数学成绩在你们的帮助下一直稳步增长。”秦喜乐美滋滋，高考数学卷，她也觉得做的很好，“江河最后一学期，被学习折磨的受了特别多，整个人都帅了。”

“挺好的。”

“尹光……”秦喜乐观察何灿。

“他怎么了？”

“三模的时候，他考了全省第一。”

“好厉害。”

“你跟他怎么了？”

何灿吃光牛柳，“绝交了吧，大概。”

秦喜乐低下头喝咖啡，“何灿，我看到尹光抽烟来着。”

“嗯，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和江河都知道你们两个互相喜欢的，还以为你们大学就会在一起呢，我都跟江河打赌你们是不是高考完就在一起。”秦喜乐比当时杨嘉恩拒绝她都要难过。

何灿环顾整个便利店，这里每个角落都有过她和尹光的身影。

回头看窗外，尹光打着双人的大黑伞，拎着考试袋站在外面看她，眼神冷漠的，像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