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微光(28)

杨嘉恩点头。

何灿是排尾的倒数第三个，这个课间练的好累，步伐步速一整个大提升。

“那个脚趾断了的男生好惨。”

何灿抱怨，“我们这一排更惨好么！”

“我看到你们被单独拉练了，哈哈哈哈。”

“明天的姜撞奶没有了！”

“不要呀，我住校喝不到奶茶很可怜的！”

两人拉拉扯扯回教室。

江河在后面想象了一下，自己与尹光这样的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校庆，全学校都忙碌且纪律严明，时间被推着往前走。

尹光早晨都跟何灿一起上学，能坐着的时候坐着睡觉，不能坐着的时候站着睡觉，有时候睡死了甚至还能靠在何灿的肩膀上。

何灿仔细听英文歌词的意思，回家也在手机上找这首歌来听。

尹光睡觉的时候，手永远摆在伸不开的大腿上。

脸晒不到太阳，所以手要多晒点么？

何灿的手基本踹在兜里，两个人肩并肩挤着。

尹光的手指很长，骨节明显，手背上上能看到发青的血管，还有并不是很清晰的晒斑。

他指甲的月牙跟开学时候的一样好看，就是太干了，起倒刺了。

何灿忍住想给他撕掉的冲动。

“喂，快到站了。”何灿拿肩膀拱他。

没有声响。

可真能睡呀。

何灿倒是希望自己有如此好的睡眠。

下一站就是学校了。

那别怪我了。

她从羽绒服口袋伸出手，对左手最长的那根倒刺快准狠的下手。

尹光缩回双手，迷迷糊糊，“怎么了？”

“到站了。”

何灿看到血了。

从帆布包找到纸给他，“你流血了。”

“鼻子么？”尹光摸鼻子。

“手指。”

尹光完全清醒了，“怎么突然流血了？”

何灿摊开手心给他看，“我叫你你不醒，我撕了一下你手上的倒刺。”

尹光拿纸包着左手中指，“太狠了，何灿。”

“下车了。”何灿拿膝盖碰他的腿。

尹光站起来往下走。

一路上都在说，“某些人自觉点吧，我睡的这么晚，不是因为讲题么？”

“我道歉。”何灿从包里掏出一小罐护手霜塞进他羽绒服口袋里，“抹点这个就不会有倒刺了。”

何灿把手重新放回自己口袋里，她刚刚摸到尹光的手了，干燥的暖和。

尹光舔了下嘴唇，“行，接受了。”

剩下的三百米，两人没再说一句话，像往常一样。

校庆终于来了，结果这一天大风。

布置好的花篮一个接一个的倒，搭好的幕布也必须要剪开口，彩旗撒欢的摇动，气球时不时升空几个，负责的人鸡飞狗跳。

主持人的裙子在大风里来回晃荡，厚厚的发胶也挡不住头发丝飞舞挡住眼睛，时不时需要拿手捋开。

何灿穿着校服在等候开场的升国旗，拼命咬着牙，防止住自己抖得像筛子。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面色铁青。

主持人终于说完了庆祝词，开始进行升国旗仪式。

哨子响起，方队迈开大刀阔斧般的步伐向着旗台走去。

何灿明显感觉整体的方队走的比平时快，她希望是齐的，不然体育老师会很生气。

升国旗仪式结束，他们开始离场，方队走的更快，走出会场，体育老师就吐槽他们走的什么破烂玩意，平时的训练就是这个节奏么？！好在还是齐的，没给整乱了！

“解散！”

何灿飞奔向自己的班级，中途撞上也飞奔回班级的江河。

何灿直接倒地。

江河大喊，“你没事吧？”

一件温暖的羽绒服被披在身上，有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借力让她起来。

不看脸也知道是谁，他的手上带着她送的手环，手上的味道是她喜欢的巴西树莓护手霜的味道。

何灿站起来揉着自己的肩膀埋怨，“江河！”

尹光给江河的厚肩膀来了一拳，“看着点，撞坏了。”

江河委屈，“对不起，我不占理，我要穿衣服了，冻死了。”

“你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何灿把羽绒服扔回他身上跑了，因为她看见尹光班主任走过来了。

回到自己的班级，秦喜乐把羽绒服给她，“冻死了吧，快喝点热水。”

何灿喝了小半瓶也不管用，整个脚冰冰凉，她还来姨妈。

舞台上唱起流行歌曲，何灿没有心情欣赏，她只希望赶紧结束，她要回教室。

会场不允许没有任何事情的同学随意走动，中途何灿跟董春川借了工作证跑回教室接热水。

想在教室里暖和几分钟，没想到尹光出现在她们教室门口，进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