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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10)

作者: 璨钰 阅读记录

“大人!”王庆瑞咽下满腹苦水,也跟着跪下来,“属下管教不利,也一应当斩!”他此话一出,周围旁观的士卒方知此番闹大了,纷纷跪地,一起为闹事诸人求情,张易久不松口,直到有人把阿合马唤来。那厢和女人睡得正酣,被人搅断好不恼怒,但见张易这般架势,也只好劝起来:“我说枢使,上都事大,我等还需加紧赶路,莫因这几个混账惊了皇上,到时也不好交代。”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张易方肯饶人,诸人连连向阿合马道谢,倒是教他收了一波人情,轮到王著时,这厢偏不识抬举。王著深恨两人做作,早已强忍了半晌,只冷冷望了阿合马一眼,一句好话也说不出。阿合马被人逢迎惯了,哪里受过这等冷遇,恼恨之下,不禁仔细瞧过去,但见那厢脸上淌血的凶恶模样,心头就莫名发憷,打心眼里厌恶,也不知张易手下何时有了这样人物。却不想多看,只低低骂了一句,就转身回去。

直闹到半夜,众人方散了。王著受伤最重,可夜里仍需值守,军医为他草草裹了伤,就撂下他一人在营外。背上的棍伤鞭痕如热油浇身,血肉绽开之处尽是滚烫疼痛,凉风吹过来,更像针刺蛇咬。他咬牙强自忍着,腿却不住发软,可满腔恨意又支撑他站了多时,直到眼前出现恍惚人影。

张易的脸露在月色下,王著只疑心自己入梦,心中恨怨滔天,又痛得神志不清,再也顾不得什么,当即扑过去,两人搂抱着踉跄滚到地上,王著逞性压下来,扑在他脖子上又抓又咬。张易心下冷笑,容他啃咬半晌,突然一声喝醒:“王著!”那厢这才回魂,待看清张易冷冷神色,方知自己做了什么,身上一软,就被人反扑在地,背上的伤在沙石上一碾,又痛得他浑身无力。

那厢眼里仍是恨意烫人,张易盯了半晌,终是笑了,一手摸到他身下,王著被他擒住要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像被人钳住喉咙,可是那手却未如他所愿般动起来。

“你委屈什么?存了这般心思,还能说自己问心无愧?”张易轻声问他,月光下的眼柔情脉脉,全然不似刚才模样。王著一时呆了,又想起刚刚帐内淫声,脸上热得发烫,紧接着又一阵心虚,又是怨,又是恨,那股情绪连自己也想不明白。可身下那处手不松,他只能压住喉间喘息,认命似地躺倒地上。张易不由失笑,低头凑过来,一口一口舔尽他脸上血痕,王著被他一触,几是要弹起身,却被他制在身下,而接下来充斥着血腥味的甜蜜吻吮,竟像在熬刑,他浑身发软,身下也跟着湿了。

可是这梦却不长久。张易很快起身,轻轻掸落身上尘土,就像什么也未发生,冷漠语声蓦地惊破那人好梦:“你若觉得这就是委屈,恐怕还不曾见过真正的委屈。王著,到了上都你若再给我惹事,我的刀便不会绕人!”

第7章

接下几日,旁人不知王著是怎么熬过的,只是见他依旧如往日般当值,随同车队赶路。京北多山,崎岖难行,加之夏日多雨,更是泥泞不便。饶是如此,仍不见王著有任何疲色,好似天然一块浑铁,就那么铸在雨里。

大雨瓢泼而下,山间沸腾如烟,阿合马在帐中躲着雨,嗟怨连天。地上潮气直往骨缝里钻,惹得浑身酸痛,张易身上也多有不适,却只是这么忍着,忍着耳边比雨声还要聒噪的抱怨。

“皇上令急,行程逼得紧,大平章一路上受苦了。”张易嘴上宽慰着,笑意掩去了心不在焉,抬手指指外头,“您看那些军汉就这么在雨里泡着,比咱们还不如哩!”

顺着白花花的雨帘望过去,帐外可不是有三五军汉守在车队旁,生怕马匹车驾被大雨卷了去。王著就这么杵在雨里,仰头望着天空发呆,并未觉察有目光随着雨柱一同扑在身上。

“嗐,是那汉子!”阿合马一眼认出他了,“好个铁打的身子!”那雨势颇急,无遮无拦砸在背上,似比张易那夜的鞭子还要猛烈。不知怎的,一想起那晚王著血淋淋的脸目,他就忍不住心头发憷。

张易顺着他手指处一望,待瞧见那人,笑意便从嘴角散去:“乡野贱民罢了,命贱却也命硬,哪里比得上大平章的金贵玉体?”

阿合马受用地“哼”了一声,便不再往外瞧。王著却心有所应似地回头,果见张易隔着雨幕在看他,雾蒙蒙的不真切,王著只对视一眼,便觉响雷轰然撞在心口,脑袋一瞬就空了:那人看他的模样,却似已看了一生一世,像是早早便等在他命里。

见他在雨里发起痴来,张易笑着暗骂一句,便不再看他。王著许久才醒过神来,直到右卫都指挥使王庆瑞唤他帮忙,才愣愣拔脚。王庆瑞看他郁郁神色,只当是他还记恨那晚受屈挨打,心里也过意不去:“枢使治军向来严苛,却也不是针对你。”王著闷闷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素来寡言的他自那夜后更少言语,旁人见识过他拳脚,再不敢轻易招惹,他便真如张易所嘱那般,不再惹什么事端——张易却也不再来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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