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如此多娇(1236)

“大约是二十年前，一灭门惨案在渤海城发生，那正是玉兰的家，当时我的父亲与邻居发生口角，争执之下，除了当时尚在襁褓的我与回了娘家的娘亲，家中的人全部死绝．父亲，爷爷奶奶，和我的兄长。娘亲与那人闹上官府，奈何那人与当时的知府是熟识，一拖，便拖了十八年。”

玉兰眼底似乎闪过了光，还未等景山看清，玉兰便起身，又去倒了壶茶。裙摆轻摇，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有些柔弱的女子，身上会有如此故事。

“六年前，娘亲逝去，将我托付给大姨，娘亲与大姨是过命的交情，虽无血缘，但同在茶楼做事。茶楼戏院常开在一起，多是攀附权贵藐视穷人的小人，娘亲与大姨常被排挤。两年前，娘亲过世，我又被人讥讽，空有一副皮囊，只能做些皮肉生意。”

玉兰哭笑了一下，不知其中隐去了多少苦，而她只是说着，却是又将那些苦，翻出来细细尝过一遍。

“大姨为人傲气，便赌气开了这间朝花阁，所幸生意做得不错，打了那些人的脸。因为一直忙于生计，直到前阵子，我才知道，原来当初将我家灭口的那个人，竟然当上了知府！马伯羣不过是多塞了些钱，这知府，难道是这么好当的么！”

这也是为什么，老鸨惯着玉兰，也同意玉兰卖艺不卖身。玉兰每说一次，眼神便暗淡几分，原以为这种眼神只会在鸢瑶这样的冷血冰山身上看见，但时间恩怨最大便是国仇家恨，家恨刻在了玉兰骨子上，眼神带着杀意，景山只觉得这杀意不够。

玉兰不知自己面前的便是皇帝，质问起了国家，林修远也未有不满，眼神一暗，思考着如何加大力度处理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隐忍，又有些寡淡的姑娘，不愿惹事，是因为心中早有更加恨的人。

“让公子夫人见笑了，玉兰是不是太过记仇了？”

玉兰突然无奈一笑，带半分娇嗔，让人觉得方才不过是一场幻觉，但是那些话掷地有声，让人不愿回味。

“人都会有些记仇的，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姑娘不想报仇么？”

卫清言一直没有说话，玉兰疲惫之意后仍是那份寒意，便问道。

玉兰沉默了一会，起身将门关紧，又将窗子打开，外面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也快到了朝花阁营业的时候了，玉兰轻轻抿了口茶，抬起头时，脸上是好看的笑容。

他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谈得十分妥当，林修远问需不需要将马伯羣带过来，也被玉兰回绝了，带过来是瓮中捉鳖，不如让鱼自己上钩，那马伯羣不过是条过街老鼠，早已人人喊打了。

而玉兰，便是抓住马伯羣的那只猫。

渤海城一如往常的热闹，原本应该在上午休息的朝花阁非但没有关门，反倒讲大门打开，原本千金才能换来一笑的花魁也坐在她的圆台上，愣是连唱三曲。

一曲唱姑娘闺阁心思。

一曲唱出嫁新婚燕尔。

一曲唱的是知府马伯羣最喜欢的那一曲，《照花台》。

这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玉兰这是看上谁了？”

“会不会是马知府？”

“听他们胡说呢，我也喜欢照花台！说不定是玉兰姑娘看上我了！”

说话那人卯足了劲，站起来高声呼道。

“玉兰姑娘！你要是看上我！你直说！别拐那些花花肠子！”

此等阵仗，可谓是半个渤海城的男人都来了。而另一半因为家中有正牌夫人，不敢过来。

景山也偷偷缩在一边，看着台上那道身影，总是有些担心。

卫清言和林修远坐在包厢之中，此时已经同老鸨说过了。

老鸨眼睛一横，也怒气上头。

第989章 计划

“倒是苦了我的玉兰啊。”

老鸨摸了摸玉兰鬓边，玉兰让她放心，轻声说道。

“大姨，这便是我能选的最好的路了，你也不要责罚牡丹，牡丹不过是妒心重，不少客人喜欢她，咱们的生意不能落下。”

俩人又说了一会悄悄话才出来，老鸨去开门营业，今日开业晚了许多，门口守了几个人，都笑着问老鸨些下流话。

“滚滚滚，昨个晚上还没下流够么？”

老鸨翻了个白眼，又是平日的样子。

“姑娘放心，此时若成，最后定然还会让姑娘回来的。”

玉兰点了点头，回去准备着了。

景山回想着那时的场景，他们回到客栈之后，鸢瑶似乎心情不错，还调侃自己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姑娘。

倒也不是看上，不过是担心此事能不能成，还有对玉兰一些同情。原以为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被卖到这里，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