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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果断长公主(36)

燕惊鸿阻止了她的道歉。

小玲怔了怔:“我的道歉还是‘时机未到’吗?”

燕惊鸿点头:“待时机到了,我会让你知道的。”

她不是程艳红,她不会替别人接受道歉,也没资格替别人大度原谅。

“好吧,那个叫敏儿的女人真讨厌,看咱们的眼神,仿佛咱们两个是什么恶心的虫子一样,”小玲又抱怨道,“大官家养出来的女孩儿,都是这个样子吗?总听人说什么贵女不贵女的,也不过如此嘛。”

“当然不是,”燕惊鸿想起一个人,笑了笑,“有一个人,被称为京城贵女典范,你见过她就会知道,那才是真正有趣的人物。”

“贵女典范?”小玲想了想,“难道就是韦大夫提起过的那个晋宁长公主殿下?”

“……不是,”燕惊鸿屈辱否认,“你在京里待久了就知道了,晋宁跟典范这个词汇实在没什么关系。”

小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看四周涌动的人群:“这里可真热闹,这一路上我都没见过哪里的街上有这么多人。”

“这里可是京师重地,京城总是热闹的。”燕惊鸿有些出神,她自小长于深宫,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消暑的行宫。

她知道大荣朝的百姓过得不太好,也努力想改变,那时候更多的是责任使然。

这次的经历,让她真正见识了百姓的艰辛,在兰台县的经历,和她回京这一路走来,见过的那些人和事,有恶人坏事,也有善人好事。

有难民流离失所,有善人施粥行善,有山匪烧杀劫掠,有乞丐落魄潦倒,有县令公正严明,有知州苛待百姓,有稚子嬉戏玩闹,有僧人一笑拈花。

见过青山相对,见过杏林落花。

凡尘俗世,煌煌人间。

她如何不爱这个天下?

—————

街头一阵鸣锣声,打断了燕惊鸿的思绪。

“这是什么声音?”小玲奇道。

“有官员出行,提醒人避让。”

“是什么官?”

“鸣锣次数越多,代表这个官员品级越高,”燕惊鸿给她解释,“比如眼下,这个……”

“怎么?”

燕惊鸿怔了怔,抬目眺望了一下长街尽头,半晌吐出三个字:“摄政王。”

“摄政王?”小玲也起了好奇心,她从没听说过翰林院侍讲是个什么官职,但摄政王的鼎鼎大名,她尚在徐家村时就偶有听闻。

行人退避两侧,给马车让出位置。

燕惊鸿站在街边,静静地注视着那辆车驾。

昂贵的木料,却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是黑底绘了银纹。

车驾驶过她们面前时,恰好一阵微风吹起,将马车帷裳吹开,让街边行人能一窥车内风光。

大荣朝这位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就端坐在座位上,直视前方,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似乎将一切尽收眼底,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目下无尘,无喜无怒。

小玲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

小玲盯着那辆远去的车驾,怔怔道:“这人的气势也太强了,我本来想看看他的脸长什么样子,但一看见他,又觉得长相如何并不重要了。”

燕惊鸿笑了笑:“有这么夸张?”

“有啊,”小玲露出胳膊给她看,“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艳红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路上遇到过青州有名的那个美男子?”

“记得。”

“当时,我看着那个美男子经过,特别希望他能转头看我一眼,”小玲摸了摸手臂,“但是摄政王刚刚经过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他千万别回头,千万别看我。”

“他其实……也没那么吓人。”燕惊鸿也不知道自己试图解释些什么。

“我原本以为,咱们路上见过的那些官儿就很有威仪了,现在看到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韦大夫教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是位高权重。想必这才是真正的大官吧?”

燕惊鸿颔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很多人眼里,谢寒宿怕是连这句“一人之下”都要打个折扣。

小玲想了想,又问道:“那他比那个什么侍讲的官大上多少?侍讲是不是得听他的?”

“按理说翰林院侍讲直达天听,不用听他的,”燕惊鸿思考着措辞,“不过谢寒宿和陆省嘛,大概就是他想让陆省上吊,陆省就不敢服毒的程度。”

“这么厉害,怪不得。我还以为刚刚那个敏姑娘就算傲慢了,看见他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傲慢,”小玲微微蹙眉,“他看着你,你却不在他眼中。敏姑娘瞧不起我,他却根本看不见我。”

谢寒宿的杀伤力可见一斑,连没怎么识过字,只是这几个月跟着韦云图恶补了些的小玲,居然也文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