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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273)

作者: 簌簌吹雪 阅读记录

有趣的是, 互相谁都说服不了对方的两派人放眼看去都是世家子, 真正寒门或是军勋贵族出身的几人都在作壁上观。

薛瑜在心里给他们头上挂了一行批注,“撕得好,撕得再响亮些!”

她并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物,她能看到的考试制度未来, 也会有旁人看到,这件事不会被忽略很久。胥吏的变化是小事,但动摇与身份地位挂钩的定品制度才是根本。

执着站在破坏推官制度这边的人,很可能是意识到了考试制度推广后必然带来的反向作用,倒逼官员推官定品体系变得更为明确,也就是薛瑜想看到的国家统一考试。

虽然说是会选拔出优秀者然后再审核品德德行,不良者绝不录用,但胥吏能有什么家世德行可堪称道?从胥吏开始的这个制度扎根后,下品官员有没有必要审核家世?中品呢?上品呢?显然,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谈家世,和泥腿子共事,简直是耻辱!

但这样清醒的人到底数量少,对无法认同他们观点的另一派世家子来说,他们对胥吏考试乐见其成。定品本就是上层推出的制度,让属下接受这种制度的选拔是一种荣耀,他们怀抱着轻飘飘的高傲,“难不成你们觉得,家中养出的麒麟儿,比不了旁人?还是你家的仆从,连农户都不如?”

之前的胥吏们都是衙门招一部分,各位官员各自自己招一部分,说是招募,但大多数都是自家家仆或是认得的人互相介绍,与仆役身份没什么两样。他们自负清高文雅,家里的孩子连国子监都看不上,家中的仆从也会读书,来更好地领会主子意思,压根不觉得自己有可能输给旁人。

傲慢的发言一时把忧心的一派气得够呛。

韩尚书令作为世家出身,却又游离于世家之外,只在起初说过几句话不偏不倚地引出整件事。此时他坐在皇帝手边,耷拉着眼皮听着下面吵架,薛瑜看热闹的时候冷不丁听韩尚书令问道,“此法既是出自三殿下闲谈,不若听听三殿下的意思?”

薛瑜扫了一眼乔尚书,只看表情就知道,这老头又把自己写在上书里卖了。还在互相争吵的两派都停了下来,薛瑜进门时都没吸引到这么多的注视。

皇帝:“老三,你怎么看?”

“儿才疏学浅,玩笑之言,还请诸公莫要见怪。”薛瑜先打了个预防针,团团施礼,“儿以为,推官定品实乃良法。”

薛瑜捧了一句过去的制度,有人翻了个白眼,满脸都是“这还用你说”。

“为官者每日忧心国之大事,琐事便要交给胥吏来做,但胥吏到底笨拙,堪用良才少之又少,如此一来,岂不是耽误诸公国事?”

第二句踩着胥吏捧高了现在的官员,傲慢的那批被吹捧得通体舒畅,不禁点头。他们的家仆有时候也不是那样好用的,蠢笨至极,实在耽误做事!

薛瑜:“考试出题者也是诸公,由此选出最合心意用起来得心应手的胥吏,不是大善吗?诸公担忧的是推官定品引出的胥吏考试,让胥吏也可享受同官员一样的品级待遇,但胥吏终究只是胥吏罢了,诸公以为如何?”

薛瑜其实偷换了一个概念,将国家部门选拔胥吏变成了个人选拔下属,又喂了一颗胥吏不会变的定心丸下去,一时间堂中风向大变,之前还吵着的两派握手言和,虽然仍在思考,但暂时也觉得这样好像没什么问题。

考试只管胥吏,那他们还操什么心?

反倒是之前作壁上观的官员十分不满,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和侮辱,但他们越是生气,世家子们越放松微笑。薛瑜眼观鼻鼻观心,不打算解释。

皇帝对时机把握很准,当即吩咐中书省准备诏书,等一群人被送出政事堂,胥吏考试的事已经板上钉钉,而且是“诸公欣然”地成为了年末吏部与礼部需要一起做好的新任务之一。

坐在下首的薛瑜被不少人出去的时候含笑见礼,说出来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三殿下修路辛苦。”

神色与话截然相反,显然那段开工后到现在还不能走人的京城主干道让各位公卿憋了一肚子气。薛瑜只当不知道,拱手回应,“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了京城建设,国事为重。”

韩尚书令最后一个出去,薛瑜眼看没人,想要上前问问皇帝还有没有事,就被皇帝抬手扔了一管笔,“给朕滚过来!”

“陛下,儿可是呕心沥血掏心掏肺才想出来那么一段话,把这件事办成了,您怎么还生气?医令不是都说了,气大伤身。”薛瑜顺手从常修那边拿了茶壶,给皇帝倒了一杯。

皇帝接过她拿回来的笔杆,哼笑一声,“油嘴滑舌,朕是不是还该封你一个天下第一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