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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娘子(248)

这也不奇怪,督主那套断案技术领先了寻常仵作至少几百年,很多理论都是大燕仵作闻所未闻,闻人染的水平顶多比她阿爹高一点点。

所以于瑾让婵夏过来查,一方面是考虑到那朵丝绒花,一方面也是信不过闻人染。

“这么想来,阿蛋心里我肯定是天下第二仵作的。”婵夏想到这,心里十分美。

到底是她即将成亲的“好兄弟”,这份信任她的态度令她十分满意呢。

婵夏拿着本,边看边记录:“床榻、被子、枕头大部分被染红了。床壁有迸溅式血渍,地上没有滴落的血渍,好一个干净利索啊。”

这必然是砍了人马上就走,没有拖泥带水。

死者李得久是通政司右参议,属正五品,官职在京不算大,但却是肥缺。

婵夏看这房中布局简单古朴,没见半点奢华之物,这死者若不是城府极深善于隐藏,便是百年不遇的廉洁好官了。

通政司主要职责是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陈情申诉及军情、灾异等事,地方百姓若有冤情上京告状,一定要过通政司。

婵夏第一想到的,便是仇杀。

根据她来之前调查的资料显示,死者在通政司做参议已经超过十四年,十四年没有得到提拔在同一位置上,这在大燕也算是罕见。

她问过常公公,只说死者为人勤勉,事事亲力亲为,衣食住行无不低调朴实,出行只有一顶带补丁的破烂小轿,早年有人戏言,说想找刘大人也容易的很,只看那通政司前停的最破的小轿便是了。

对死者,常公公的评价只有俩字:廉洁

只看这死者房间,的确像那么回事,但婵夏对此却持有怀疑态度。

穷还能穷得过她的好兄弟阿蛋吗?

阿蛋那穷的叮当响的,还能买匹好马送她,虽然起的名字是怪了点...

堂堂五品官,再穷也不至于坐带补丁的轿子,这若不是天生铁公鸡一毛不拔,就是故意做给别人看了。

婵夏见桌上有个杯盏,打开盖子闻了下,勾起嘴角。

“上好的方山露芽茶,二十斤可抵一匹汗血宝马,这么好的茶叶舍得喝,却不舍得拿出百分之一的银钱换个好轿面...果真是‘廉洁’之人啊。”

用最破的粗瓷茶盏装价值千金的好茶,死者还真是懂得为官之道。

婵夏就喜欢这些私藏赃银的,死者要名她要钱,黑吃黑多完美啊。

婵夏在屋里转来转去,来到死者床榻前,左敲右敲,只觉得声音不太对,抓起那染血的被子正想要撕开。

“你是何人?”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婵夏身后响起。

婵夏心虚地放下寻宝的小手,转身,就见门口站了个穿着蓝色官服的男子。

二十出头,剑眉英挺棱角分明,目光深邃有神,嘴角紧抿透着严厉,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严肃之人。

官服的制式是正三品,官服绣的却是象征司法公正的獬豸,婵夏一看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见过闻人大人。”

这闻人染比她想象中要年轻些,还以为他会是个古板的老头子。

闻人染就见面前站着个黑衣小公子,长了副笑面,一双笑眼像是皎洁的上弦月,不笑也是弯的,细如美瓷的皮肤吹弹可破,长得是真讨人喜欢,就是不太像男子。

“你是厂卫的人?”

“正是。”

婵夏今日没有穿官府,就做寻常男装打扮,也是想多走访几个地方,不想太招摇。

闻人染听“他”说是厂卫来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惊讶。

厂卫那种腌臜的地方,竟也能养出这样清澈干净的人?

还以为厂卫出来的,都跟那妖孽一般,胡搅蛮缠,死不讲理,不男不女...

闻人染凭自己断案无数的眼看婵夏,只觉得“他”的双眸晶莹剔透,不曾沾染这世俗的尘埃。

他哪里知道,这长的晶莹剔透的人儿,满脑子黑吃黑寻宝找赃银的念头。

婵夏被他看的一阵发毛,心说她想找死者赃银的事儿这家伙不会看出来了吧?

“你都写了什么?”闻人染问。

婵夏将自己的笔记递给他看,闻人染翻了两页,见她字迹清隽,思路清晰,案件纪录的条理分明,心中对“他”的好感更多了层。

“你可愿意来我大理寺当差?”闻人染脱口而出,只觉得这样干净的人儿留在厂卫是糟蹋了。

他只当婵夏是个跑腿的小番子,觉得这样的人才不该留在厂卫,不假思索就提出了邀请。

“哎呦喂,闻人大人,我跟你说话只说一半你怎么就走了?”

这刺耳的声音让闻人染一怔,脸上马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妖孽!

忍冬扭着小蛮腰进来,高瘦的身子往门口一挡,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唯一的通道,看你往哪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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