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金(48)

“爹爹。”柳一江看着柳相出神，轻轻扯着他的袖子。

“江儿，没事，你是天命之女。”柳相伸手抚发，低头笑对着柳一江下意识维护安慰。

“真是。”柳一江低头无声低喃，若是三年前爹爹参与此事，柳一江低头，忽的阴戾再抬头时面上却是满带懵懂。

君湛自柳一江出现在自己视线，就没移开过，后冠和凤凰裘袍卸去，柳一江身形显得更为瘦弱，黑底红袍的衣物却衬得柳一江更为冷冽。

拉着柳相衣袖的手青白的晃眼，柳一江眼眶微红的瞬间，君湛有些不自主的站起身，觉得突兀掩饰的将一旁侍从手里的物证拿了过来。

第26章 幽帝伏罪

“今伏浮玄历一月正日，正和王朝君湛君大将军控告在位帝君君幽窃国弑亲罪。正和元年青历十三，清帝君常正午驾崩，即日德王君幽尊遗谕执政。

元年青历十六德王缉压太子君越，于刑部开案，太子伏罪。这是三年前弑君案罪卷，现刑部已无当年事件经由，乃是幽帝密令销毁，因弑君乃国之大耻。

当年清帝暴毙，口谕传位于当时的德王，虽群臣在列，可清帝当时已弥留之际，音色低迷，是幽帝叩首谢天子传位并宣驾崩，当时事态之仓促，情节之庞大已无多余时间捋顺。

太子被斩首之后，事兹被下旨归密，而后无人敢谈，也就无人推敲了。而今由当时早被送往军中的君大将军翻出此案，现证物显现，此事之大，震惊天下，更是空前绝后的令正和蒙羞！

现三年前参与此案人员，本堂自首着皆可放过不知情者宗亲，若查出者，男眷腰斩，女眷充妓，后眷世代为奴籍！”

此话自钦天监一出，底下崩盘一片，柳一江已经看见底下几位群臣冷汗淋漓的神情，包括柳相苍白的脸。

柳一江皱眉，君家人当政已经两百来年了，弑亲弑君之事面众，连自己这般不着事的人听到都觉得不可思议，何况是在这种关口揭露，江山易位正和国灭的概率都不小，选这种时间揭露？

柳一江转头看向君湛，黑红色本就提人气势，黑红金甲更是衬得人气势凛冽，加上这人没有表情的脸色，看得柳一江默默转头，气势真是即强又颤人。

柳一江默默平复心跳，盯着自家爹爹繁杂的神色，不自觉的紧锁眉头，形成一个深刻的悬针纹。柳一江看着满屋子人头，却连风都凝固的厅堂，这件事怎么的也善终不了吧？

“朕，朕，朕，”幽帝几次起声又无话可讲，事挑至此，再驳只失德性，虽然自己早已丧尽。

“是卑臣！红腹锦是卑臣寻来！先帝是卑臣谋逆！陛下也是卑臣教唆！当年是卑臣目中无人惹得先帝着眼，查出卑臣之子□□宫闱！臣几代单传，本只是想先帝忘却此事，不想红腹锦竟能使人迷梦而毙！是臣之罪！当年当年巧合太多，太多，”式阁大臣何青岱跪倒在地，身后的朝臣低着头匆匆后退。

“当年，当年，”幽帝颓唐后退，“父王，当年父王独宠君越，明明朕才是嫡长子！可父王什么都宠着他！同是娶妃他就能娶到心上人！不是帝王之家无情爱吗？

凭什么！同是从政校考，他去的是西山水患送粮安民！朕却去正和最荒凉的脊北整顿流民！凭什么！给我北军，还送君湛去主、战、军！没错、红腹锦就是朕下的!合着君越进贡的西山凉茶、制、死、朕给过多少机会！多少！每次！都以为兄着退为由！

妃子要退！封地要退！连皇位也退！族制也退！这天下都要退让！君越是他皇子！我就不是吗！不是吗？”幽德嗤笑，双眼早就发誓不为此事再流一滴泪。

当初登基之时没能把君湛杀了，他就明白这皇侄的厉害了。整个杀手阁全部出动，加上安插在君湛身边的棋子，应外合下还全军覆没，尽然都没能弄死这皇侄！

那时候他就盘算了，杀不掉就调回皇城慢慢找机会，这些年来韬光养晦连他都瞒过了，举国五分之三的军队尽然都能调任自如，连当年那些罪证都搜齐了，这遗臭万年的名声到底是留下了，呵呵……哈哈……

柳一江微微偏头，抿唇无话，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柳一江将手笼进广袖，缓缓搓着戒子，因爱生恨的谋逆比之觊觎帝位来说好太多，至少，不受宠爱的孩子都会为此偏颇言评。

“……幽帝君幽，伏罪谋害先帝与太子君越暂压天牢，相干人等即刻缉拿关押天牢，事兹体大众仪归罪。”钦天监将幽帝帝章盖下，有侍应将罪状放到幽帝面前。

幽帝颓唐一笑甩袖按下掌印，任由着卫兵卸冠退袍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