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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神的自觉(30)

作者: 文选与文 阅读记录

桓聂到底没有出来,倒是源时庆过来,说是桓聂又被翊武公罚去跪祠堂了,今日便不能来见韦鸢,由他代为致歉。

源时庆提出要送韦鸢回去,韦鸢欣然接受。桓聂是个什么样的人,韦鸢有所耳闻。相较而言,源时庆倒是正经的很。父亲要她接上源弘謇那条线,没了栖缅,源时庆是很好的选择。

“今天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改日,咱们一同出去,让桓聂那小子给你赔罪。”

源时庆没有骑马,与韦鸢一同步行。走在神都大街上,倒不是引人注目的情景。

“这怎么敢呢?”

韦鸢客套着,心里也不当回事。这些勋旧子弟的话,有多少能当真?她听了无数甜言蜜语,也被许多冷嘲热讽伤过心,如今倒可保持一颗平常心。话都是说来听的,仅此而已。

源时庆很是健谈,说了许多神都里的趣闻,把韦鸢逗得笑出了声。因为时候有些晚了,他又请韦鸢吃了饭,雇了辆车好好地送到韦家,这才道别。

韦鸢在翊武公府邸外受的委屈,这时候因为源时庆的甜言蜜语去了大半。她拿着源时庆送的簪子,喜滋滋地进了家门,却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

原来,祖母与母亲今日在梁夫人那儿听了韦鸢的事,人家说她一个姑娘家的,跟桓聂那种浪荡公子混在一起,不干不净的,让人笑话。两个尊长自己颜面受损,回来便找韦鸢算账。

两个弟弟听了个大概,一个说:“姐姐日日梳妆打扮,原来是去见那号人了。”另一个问:“那个桓聂,真有那么多美人围着他?”

韦鸢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能对着弟弟发脾气,在长辈面前,什么委屈都得自己受着,只好哭哭啼啼的,又挨了几个耳光。

韦建勋才从外边回来,听了这哭泣声,勃然大怒。他大概是在外头受了气,这会子便怪家人晦气,骂骂咧咧好久,才消停些。

“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听到父亲的问话,韦鸢才小声说自己去见了桓聂。她不提翊武公府门前的丑事,只说桓聂让源时庆送自己回来,相谈甚欢。她还特意提了源时庆送的礼物,露出一抹得意。

韦建勋的脸色才好些,他告诫韦鸢:吊住源时庆,源家管得严,不会干混账事。至于桓聂,看着办吧。

韦鸢唯唯诺诺地应了,脸上仍火辣辣地疼,自己回了放间,拿出私藏的药擦拭着。她这张脸是本钱,无论如何都不能毁了。想起母亲的狠劲,又是一阵心酸。

老人家的日子,就那样了。可她还年轻,还有可能,不能就这么被毁了。韦家虽然不够尊贵,到底还是两代人的基业,得珍惜。父亲的话有道理,那些勋旧子弟,没几个看得起韦家的,所以韦家要有自知之明,要想法子利用那些人帮着韦家做事。

想着源时庆今日的话,又回忆起从前相见时的情形,韦鸢不经意咬了下唇。相比桓聂,源时庆到底靠谱些。可源时庆跟桓聂走在一块儿,必然臭味相投,是一路人。他们勋旧子弟,跟韦家这样的庶族,永远隔着鸿沟。

韦鸢不禁想起了栖缅——那个出身高贵却已经沦为贫民的人,现在拜入源弘謇门下,可也是攀附权贵?

第17章 炎炎夏日

“黑白无常,黑白无常,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你死哪儿去了。”

栖缅在院子里呼唤着,她已经把房间里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找到那只名为“黑白无常”的猫。这只恼人的猫让她操碎了心,却不得不这么操心。这就得说说猫的来历,追根溯源,还是今年夏天的事。

那时正是炎炎夏日,太阳毒辣,热浪翻滚,神都也不能例外。栖缅的小院里有一棵枝叶繁茂的梨,挂满了果实,坠的树枝弯弯的,将断未断,最得主人之欢心。

栖缅在家时,就野惯了。上树下河,追着兔子满地跑,都没人管没人问。做父亲的认为这很符合女儿的天性,且不认为有什么危险的,便放纵着、娇惯着,一直让女儿如放养的野物。栖缅的矜持害羞,还是读了几本书后来渐渐养成的。

神都不似故乡,没那么多野乐趣。这棵梨树的出现却是正好,栖缅怀里揣着削果皮的小刀,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树。她犹记得儿时的惨痛经历,那是左一脚,右一脚,一棵茁壮成长的桃树就在她脚下成了两半。这棵梨树可是个宝,不能这么糟蹋了。

爬上树,栖缅寻了根壮大的树干坐着,她可不敢轻易碰那些细细的枝干。伸手扯了一个熟了八成的梨,用那从家乡带来、用了至少五年的小刀细细地削着皮。她爱惜小刀这类物什,刀无关新旧,关键是磨的光亮锋利。这小刀已经磨成了小弯刀,锋利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