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晞装作没看到孟清让的动作,视线掠过她比之前更红的眼睛,顿了顿,说:“官方流程里有个环节是获奖者大合照。”
孟清让,“周迈晚点会和组委会发邮件致歉。”
“多重要的事,一定要现在走?”祁晞追问,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很咄咄逼人,但是有些话孟清让不说,她没办法主动去问,不说不问,就不能管了。
树活皮,人活脸。
场馆内的那份恻隐之心可以当成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现在,她要是还上赶子去关心这个狠狠给过她一‘巴掌’的人,就真要被骂没脸没皮了。
孟清让什么都知道。
她懂祁晞‘爱不了,又恨不透’的矛盾。
如果可能,她宁愿祁晞始终和再见那天一样,对她恨得明明白白,而不是反复折腾自己。
胃里翻搅的疼开始变得频繁,比钝刀磨肉更让人无法忍受。
孟清让屏着呼吸缓解,和祁晞对视着,像看了很久,终于出声叫她,“祁晞。”
祁晞,“嗯。”
孟清让静了好半晌,动作迟滞地往前走了一步。
两人本来就离得不远,她这一步直接将距离拉近了大半。
见祁晞没往后退,迟疑着又朝她那边跟了一步,然后,轻轻靠上她的肩膀,跟她讲,“胃好疼啊。”
几乎同时,祁晞用尽全力抱住了孟清让软下来的身体,惊慌失措地喊她,“让让!”
————
T&F,匆匆赶来的海齐韵一脸怒气地将平板扔在桌上,厉声道:“把周迈给我叫进来!”
助理小姜不敢抬头,“是。”
不出三分钟,被孟清让‘撵’回来,在公司等了海齐韵一整晚的周迈站在她面前,恭敬地说:“海总,您找我?”
海齐韵满脸愠色,“你跟了孟总这么多年,办事能力怎么越来越回去了?!”
周迈揣着明白装糊涂,“您指什么?”
“祁晞!”海齐韵声音尖锐,“我这两个月只是休养,不是退休,孟总有事都要和我请示,得到我的许可才敢执行,你倒好,祁晞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跟我汇报?还任由她们在公开场合坐在一起?!”
“座位是组委会安排的,虽然事先知会过我们,但T&F正值多事之秋,孟总的意思是尽量配合,过度干涉容易留人话柄。”周迈垂眼看着地面,从容不迫地说,“至于祁晞回国的事,孟总交代过,小事尽量自行处理,不要打扰您休养身体。”
海齐韵目光锋利,“你觉得祁晞回来是小事?”
周迈镇定自若,“孟总和向总感情甚笃,以前的事自然都是小事。”
海齐韵靠坐回去,明锐双眼紧锁着周迈。
过了一会儿,态度突然缓和下来,“祁晞回来这段时间,孟总有没有和她见过?”
周迈,“见过。”
“什么时候?在哪儿?两人有没有过接触?”
“在小启的生日会上,有过接触。”
海齐韵语气沉下,“说了什么?”
周迈的视线往手机上瞥了一眼,说:“我不在场,但是听东边闫家的孙子说,势同水火。”
“周启那个发小,闫子文?”
“是。”
“嗯。”海齐韵若有所思地应声,视线一转,看到平板上言之问替祁晞工作室发的微博,转而问道,“祁晞怎么会认识言之问?”
周迈半真半假地说:“还在一起那会儿孟总介绍的,后来分开,孟总在言老师那儿给祁晞要了个出国的机会,算是补偿。言老师当时答应得很爽快,过后……”
“过后怎么了?”
“过后,孟总每次去言老师那儿,都会被拒之门外。”
“言老师怪孟总伤了自己徒弟的心,说只要祁晞不松口,这事儿就一直没完。”周迈面不改色地套剧本。
海齐韵听不出来端倪。
要知道,孟清让第一次参加言之问寿宴就得他看重,往后多年,从来没有哪次漏下孟清让这张请帖。
这两年应该是真淡了,连生日贺礼都还在孟清让办公室放着。
看来,微博的事真只是言之问和祁晞的师徒之情。
海齐韵放下疑虑,摆了摆手说,“你去忙吧。”
周迈,“好的。”
周迈离开,海齐韵立刻给闫子文母亲去了电话,借着寒暄,询问她知不知道周启生日会当天的情况。
结果和周迈说得如出一辙。
只是,她听到的版本,是孟清让下午亲自打电话,教闫子文的版本——孟姐姐好像得罪过那个叫祁晞的,她一直找孟姐姐事儿,后来孟姐姐觉得烦了,就先走了,还是向停哥哥来接的。
海齐韵挂断电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她就知道向停有让孟清让‘回头是岸’的本事,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