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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樱扑火(17)

作者: 砚枫林 阅读记录

咔哒咔哒,转了十余下后,他看向连樱。

“抱歉……”

“你有事就先走吧。”

连樱低头笑笑,看着自己的脚尖,脚跟踮起又放下。

“今天打扰你了。”

蒋其岸看看手表,这次他戴的是一块百达翡丽。

“还有一会儿。”

他的目光又一次定在她身上,眼神在说“抱歉”。

连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能在他眼底看到抱歉,而不是厌烦和庆幸,她已经很满意了。

蒋其岸捋了下自己前额的发丝,眼角的疤完整的露出来。

一日的“戏”让连樱有了问出口的勇气,“你眼睛旁怎么回事?”

蒋其岸顿了下,手上的打火机又咔哒咔哒响起来。

他的沉默很长,长到连樱知道又碰到了他的一个禁忌。

“对不起。”她道歉。

“没事。”

伦敦的二月真冷啊,连樱吸吸鼻子,手上无意识地重复着刚才的转腕,任由时间流逝。

她不知道这“一日情人”的落幕该说什么台词,只能静待尾声。

安静,或许也是一个结尾。

“我没有安全屋地址,要什么换?”

是蒋其岸打破僵局,他难得主动提问,连樱诙谐的灵魂被唤醒,立即从头到脚得打量他。

像个债主。

“拿你……”

连樱本来想开玩笑说“拿你换”,话到嘴边变成了——

“拿你打火机换吧。”

那个打火机,看着不新不旧,但他总拿在手里,应该很喜欢。

蒋其岸又顿了下,很肯定的否定:“不行。”

本来就稀薄的宽容,变成了十分的疏离。

连樱察觉到他的不高兴,“算了算了。”

蒋其岸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低头看手机,手指飞舞,应该是忙极了。

连樱等在一边,心中无趣,就也开始学他伸手捋头发,结果越捋越乱,捋到一撮头发打了结。

过了半小时,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他们面前。

三天三辆车,他换车比换表还勤。

冯助从车上下来。

“老板。”

蒋其岸点点头。

连樱朝他挥手,也朝冯助挥。

“再见,蒋其岸,再见,冯助。”

蒋其岸上了车,门没合上,他又下来,手上拿着个牛皮纸袋。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连樱接过来,打开,是《一日情人》的手稿。

“给我的?”

“安全屋。”

蒋其岸定定瞧了她一会儿,突然抬手碰她的发丝。

刚刚打结的发梢,被他一根根捋顺。

连樱盯着他修长的手指,不由问:“你不问我接吗?”

“不接。”他答得很快,又说,“是我违约。”

“你说你从不违约的。”

“对不起。”他语气郑重。

“你做得很好了,很好的情人。”

连樱低语了句。

“谢谢。”

他也轻声回了句。

“我不接,我们就不会再见了吧?”

“……”

“老板……来不及了。”冯助站在车门边,握着两个手机,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蒋其岸停手,放开发丝,指尖滑过连樱抱着的牛皮纸袋。

隔着重重阻碍,连樱依然颤了颤。

他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快步走向冯助。

在他上车的那刻,连樱拍下了个背影。

夕阳带来的投影隐没了他一半的五官,很合他阴沉的气质。

还想再拍,可叶青杀了个电话来。

相机断了。

“喂。”

“你干嘛呢?一天跑哪儿去了?不是去剧团拿东西吗?我还等着帮你收拾呢?”

连樱伸手打了辆出租,敷衍叶青,“回来了,和朋友告别。”

说完就挂了,看着暮色沉沉的伦敦街景,陷入迷茫。

他为她做了决定——不接。

其实她还没有想好答案,他就为她想好了决定。

连樱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她记得老师说,要做个好演员,要学会入戏,更要学会抽离。

戏疯子固然好,但人生很长,要留下命演更多的好戏。

连樱还没有出不了戏的时刻,她善于控制台词、表情、动作,是个真实的技术派。

今晚回去,洗个澡、闭上眼、睡一觉,今日的《一日情人》便会过去。

实在不行,就唱一遍《新生》——这首歌就是她“蜕壳”的伴奏,唱完,再撼动她的戏也成了过往云烟。

夜晚,她抱膝坐在窗台前,窗户开着一条缝,能看见夜空里的星。

连樱在纠结要不要唱歌时,叶青敲门问:“小樱花,你的东西没搬?”

她搬了,但落在蒋其岸的宾利上,忘记了。

“明天搬。”她撒了谎。

叶青又问:“那你六叔的消息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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