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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255)

可这木盒固若金汤,阿燎绞尽脑汁都无法将其打开。

两日前,守城老人将阿燎此时抱在怀里的木盒从大殿深处刨出来,交给甄文君之后没多久就断了气。临终前他让小枭跪下认甄文君作阿母,小枭说跪就跪,唤了声阿母。

卫庭煦:“她喊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甄文君实在头疼,阿母怎么可以随便认,认个阿姐什么的不好么?认个姨都算了,怎么都不至于叫阿母。

老人用最后残留的力气对甄文君道:“小枭自小孤苦,最向往大海,而我太老了没办法带她去。你们返回中原大概是要经过海的,能否、能否将她带去……看看海,哪怕一眼都好……”

小枭是个通透的孩子,知道老人命不久矣,并不说些无用的安慰之语,只陪着他,坐在一旁安静落泪。

甄文君看小枭哭得一抽一抽的,额头也磕红了一大块,小可怜样中还有些倔强。甄文君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心里还真有些发酸。

“行吧我带着她。不过别喊什么阿母了,我还不想这么快有个半大的女儿。”

老人伸长了脖子问:“这么说,你答应了。”

甄文君点点头。

“小枭不想离开爷爷。”见甄文君答应,小枭哭得更难过了。

“去吧,难得遇到好心人……虽然是夙斓的后人,不过我可以确定她是个好人,不会亏待你的。你本就不属于骨伦草原,你还年轻,不该在这儿荒废年华,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歌大人的遗宝,就托付给你了……”

小枭将老人安葬在长歌城中,她想带阿毛走,阿毛不愿意,就靠在老人小小的坟边上用爪子拍了拍,没反应,就趴下了。

“爷爷守着长歌,阿毛守着爷爷。”甄文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枭身后,用屈起的指节轻轻敲了敲小枭的后脑勺,“走吧,带你去看海。”

好不容易将小枭劝走,上了马车小枭又饿又困,甄文君听她肚子咕咕地大叫,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笑着递给她一根风干的羊腿。

“阿母真好。”

“……别这样叫我。”

小枭就这样抱着木盒跟着甄文君,是实打实地跟着,就像她的尾巴,片刻不离。

甄文君跟她说过很多次不要叫阿母我不是你阿母,小枭就是改不了口。

“她一直跟着你,是把你当母亲了么?”天底下无论哪族的语言,叫母亲的发音都极为相似。小枭叫得欢卫庭煦全听进了耳朵里,甄文君也愁: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不过顺手救了她而已她居然认我当阿母?这是能顺便叫的吗!”

卫庭煦莞尔:“看来长歌国还真有特殊的得子方式,只不过这孩子一来就这么大了。”

“别说了,阿燎已经将那木盒拿去没日没夜地护着了。虽然打不开,但阿燎中了邪一般相信木盒里装的就是女女生子秘术。”

卫庭煦:“小孩儿肯给她吗?”

“她看阿燎比她还珍视那木盒便没说什么了,她对老人有感情,对长歌国可没有太多。只不过这小孩儿该送去给谁才好。子卓莫恼,待我想好了就将她送走!虽然这孩子自小就被抛弃以后也不见得能过上舒坦日子,可有人接手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对吧!总不能带在咱们身边,除了会耍几下马刀外也不见的还藏着什么大本事。”

“得了。”卫庭煦阻止她,“你留着吧我岂会多言。更何况人家都喊你阿母了,你又怎么好将她送走。留个孩子在身边好好培养未必是件坏事,毕竟那生子秘术应该是没戏了。”

阿燎正好听见这话当场大哭,阿叙阿鹤好一顿劝才将她劝好。

第136章 诏武元年

木盒子看上去有种陈旧之气, 被保护得很好, 到阿燎手中之前连一道刮痕都没有。

阿燎和阿叙阿鹤围着它,三人手指都被各种开启木盒的工具磨肿了, 木盒还是纹丝不动。

奇怪。

不就是块木头, 怎么能如此坚固?

阿燎将木盒子在手里狠劲儿地翻转, 找不到任何的锁扣, 只有一条薄薄的缝隙。这缝隙可能类似锁孔, 但锁孔总有点儿特定的形状以对钥匙, 可这缝隙就薄薄的一条,根本没有任何形状可言, 让阿燎一头雾水。

对了半天的形状似乎只有树叶能对得上细缝。阿燎摘了树叶往里塞, 转来转去想试试能不能转开,差点断在里面, 赶紧小心翼翼地抽出来, 若是断在里面就傻眼了。又从马夫那儿找了根铁丝伸进去转了半天好像什么都没够着。

“里面不会是空的吧。那老匹夫玩我们呢?”阿鹤对这号称长歌大人的遗宝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深表怀疑。

阿燎紧锁着眉摇摇头:“肯定是有东西的, 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不太可能弄得这么坚固,甚至连开启的方式都藏得很好。”

阿鹤:“就算有宝贝也不一定是公子想要的秘术吧。”

阿鹤说的是实话,可此时脆弱的阿燎听不得实话,她这么一说阿燎将盒子往边上一放,滚到一旁蜷缩起来自我取暖。

“公子, 莫听阿鹤胡说。公子你想, 女女生子是何等神奇之事, 恐怕全天下只有长歌国有这等秘法。无论真心想要求子亦或者是想占宝物为己有者必定都会虎视眈眈地盯着秘法。若我是长歌国国主肯定将它藏在谁都开启不之处。”阿叙拍了拍木盒, “也就是这儿了。”

阿鹤坐在一旁没接话,阿叙抱着盒子贴着阿燎后背,将盒子重新递过去给她:“这里面肯定装着你要的宝贝,只不过这儿太荒凉了什么都没有,你将它带回大聿找个铁匠,一定能启开的。”

阿燎擦了擦眼泪,抱住了木盒也握住阿叙的手:“阿叙姐姐最是疼人,今晚我要姐姐抱着睡。”

阿叙笑了笑,拉过毯子帮阿燎盖上。

阿鹤坐在一旁撇了撇嘴,拿出铁拳套来回打磨,消磨时间。

回到流火国,还未进城门远远地看见小花站在城门口一直遥遥地等着盼着。

“她不会在这儿等了好几天了吧。”甄文君惊诧道。

马车一停布帘卷起,卫庭煦就要下来。小花立即迎上前扶着她的手臂要将她扶下来,一个小脑袋突然从卫庭煦身后蹿了出来,红扑扑的脸蛋盯着小花的脸看得毫不避讳,小花一愣:

“女郎,这是谁?”

卫庭煦脚尖点地稳稳下车:“这是文君的女儿。”

甄文君正好跟在后面下车,与小花难以置信的目光撞在一块儿。

“真不是我女儿,别听子卓瞎说。”甄文君赶快撇清关系。

“阿母。”小枭结结实实地用大聿话叫了甄文君一声,这话还是卫庭煦特意教给小枭的。

小花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恭喜。”

甄文君无所谓了:“你们就联合起来戏弄我就对了。”

小枭从未离开过草原,根本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沙漠”这样的地方,遍地黄沙举步维艰,金灿灿的城市和她爷爷守护的那座死城完全不同。这儿到处都闪着耀眼金光,有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一身的珠光宝气,让小枭又害怕又好奇。她拽着甄文君的衣角,甄文君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寸步不离,就像多长了根尾巴。

“你能自个儿玩去吗?”甄文君受不了,将她拉到一边问她。

小枭摇头:“我只跟着阿母。”

“我不是你阿母!”

小枭被她一凶大哭,引来路人频频回头围观。甄文君受不了,只好转了表情:“好了好了别哭了,‘阿母’是非常重要的人,只有养育你教导你全天下对你最好的那个人才能叫她‘阿母’,明白吗?”

“明白了,阿母。”

甄文君捂脸,实在懒得跟她多说了。

自汝宁出发如今已过去十一个月。

顺利抵达了流火国,也与国师签订了商贸权,国师和猛达汗商议之后同意协助大聿重开万向之路。双方各出人马重修商贸长廊,开辟水路、官道和各大驿站。猛达汗更是在国师的辅佐下写了封亲笔信,浇上火漆盖上国王专属印章,让卫庭煦和甄文君转交给大聿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