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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亲爱的邵先生(出书版)(148)

抬眼看到的孟歌飞起一脚踩在他后背上,男人啊的一声,拿着刀子冲到一边,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上。

眼见他落地喷出一口血,剩下几个人一时间红了眼睛,四把刀齐齐从腰间抽了出来。

他们的情绪紧张愤怒到了极点,尖利的刀子在巷子里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分外白亮,四个人环成一圈,气喘吁吁地围着正中间的孟歌。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徐伊人倒吸一口气,紧紧地握着边上唐心一只手,巷子外面突然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

正要下手的几个人紧张地对看了一眼,巷子口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两个人扔掉了手中的刀子飞快地朝着巷子里跑,意识到里面是死胡同,又赶紧往外跑,一抬眼看见巷子口出现的警察,其中一个快速弯腰过去,着急慌乱地预备挟持徐伊人。

前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扇到了一边,徐伊人和唐心急忙往边上闪了一下,孟歌转头起身,迎面却猛地劈下一刀,硬生生划上了他一边脸颊。

“伊人?!”上官烨跟着警察快步而入,一张脸上都是细密的汗水,眼见她情况不算太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徐伊人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了孟歌的脸颊上,他伸手捂着一边脸颊,指缝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手掌。孟歌捂着脸对上她复杂的目光,痛得皱了一下眉,声音低沉地开口安抚道:“别怕。我没事。”

“孟总?”上官烨自然认得孟歌,眼见他指缝里流着血,心里一阵紧张,急声道,“赶快去医院。你们三个这样子,有什么事我们先到医院再说。”

徐伊人和唐心都崴了脚,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擦伤,孟歌半边脸颊被刀刃划伤,在手术室里缝着针。

此刻,几个人心神不宁地等在手术室外面,眼见徐伊人不时抬眼朝着亮灯的手术室看过去,唐心懊恼不已道:“都怪我,项链被抢了就抢了。原本也是身外之物,我着急慌乱地追他干什么!”

“谁能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别自责了。那项链你喜欢得不得了,又那么贵重,下意识追上去也正常。”徐伊人抬眼对上她,安抚地说了一句,想到刚才那一幕幕,还是惊魂未定。

“东北那一片原本就不太平,娱乐场所很多,什么人都有。”上官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又庆幸道:“还好你们都没事,这一次多亏了孟总。”

“是啊!”唐心跟着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正文 第37章 她是我的同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三个人焦急地等待了许久,手术室的灯突然暗了下去。

率先出来的中年男医生摇着头道:“太遗憾了。你们的朋友右脸上缝了十七针。”

“十七针?”唐心诧异地反问了一句,语带试探道,“会留疤吗?伤好以后能做修复吗?”

“得根据到时候的情况再看。”男医生耸耸肩,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三个人面面相觑。

脸上缝了十七针,不管怎么样以后也会带着一道疤,徐伊人咬着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他接通递到了徐伊人手上。

来医院的途中上官烨跟邵正泽通了个电话,邵正泽已经知道了几人遇到意外的事情,有些忧心道:“怎么样?你怎么样?”

“我没事。”徐伊人轻声说了一句,略微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道,“是孟歌。他被刀子划了脸,缝了十七针,估计,估计……”

她语调迟缓地说不下去,电话那头的邵正泽自然明了,心里有些复杂,慢慢道:“先等他养好伤吧,有什么事养好了伤再说。这么晚了你们早些休息。明天安排好工作我过来看你。”

“阿泽。”徐伊人轻轻唤了一声,邵正泽嗯了一声,听着她不说话,语调关切道:“乖,别多想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疤痕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贯轻缓低柔的声音落在耳边,徐伊人静静地听着,慢慢放松了下来,习惯性点了点头。

她在过道里打完了电话,缝了针的孟歌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高护病房,上官烨和唐心正在边上道谢问候。

“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孟歌语调低沉地说了一句,目光对着门口,有些漫不经心。

“孟总出手相救,这份大恩我和伊人都会记得的,总归是谢谢您。您手术的费用还有以后的皮肤养护修复,我们都会承担。您别误会,也没什么别的意思,知道您不缺这些钱,可是不做点什么,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看着他的脸色,唐心感激地说着。

她边上的上官烨也开口道:“是的。她们这一次有惊无险都多亏您。谢谢您。要不然我这个一起跟来的,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孟歌微微扯动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摆摆手示意“无碍”,没有再说话。

“天色晚了,您先休息。”两个人又笑着说了一句一起出了门,恰好和徐伊人打了个照面。

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相识已有十年,如此刻这般毫不惧怕地站在他身前,徐伊人是第一次。

孟歌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从第一次见面,紧张、惧怕、厌恶这些情绪,就像一道阴影一般久久地留在她的心里。

这阴影后来被邵正泽的温柔耐心所驱散,慢慢地淡去,了无痕迹。

她从未想过,两人会在这样的晚上出现这样的交集。

“谢谢你。”徐伊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过了良久,静静地说了一句。

孟歌勾唇笑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眼,拧眉问询道:“你的胳膊和脚怎么了?”

“擦破点皮,我没事。”徐伊人神色微愣,回了一句。

孟歌点点头,似乎再没什么能说的话,空气里静了几秒。

徐伊人轻轻抿了抿唇,继续道:“你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了。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再一起过来看你。”

“真的吗?”孟歌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自嘲。

“嗯?”

“我是说,‘明天再过来看我’,这话是真的吗?”孟歌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眼见她神色微微僵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随便问问。你过来有工作,忙的话就不用了。我最多也就在这里住一宿,脸上的伤没什么大事。”

从受伤开始,他的语调一直云淡风轻。

因为是他,徐伊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更加没有办法再过于亲近,抿着唇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朝着门外走。

看着她走路的背影,孟歌略微想了想,微微启唇,慢慢道:“刘依依吗?”

徐伊人步伐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身后的他继续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刘依依吗?”

分明是问句,可他说话的语调十分笃定,徐伊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是以前,她大抵会说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又如何不明白他这样一直执着所为何故。

这世间有无数人,却没有两个人完全相同,这无数的人,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千奇百怪,或许有一种爱,也正如他这般,强势的、霸道的、直接的、粗鲁的、不顾他人感受的……

也或许,他的感情不全是爱,只不过是因为难以得到而产生的关注和占有欲,因为被拒绝的恼羞成怒,甚至因为被拒绝所产生的征服欲。

他就好像一个古怪的自以为是的孩子,看上了一件玩具,无论玩具是否愿意,都得按着他的意愿将玩具据为己有,如果玩具不顺从,就放在地上用脚踩来发泄心里的怒气。

一个暴躁的孩子,需要一个百分百温顺的、按着他心意的玩具。

可温顺的,他却不一定喜欢,得到了,他也不一定在意,就算喜欢了,他其实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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