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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215)

言卿取出了她识海里的魇,她注定活不下去。没想到做了一辈子的恶,到最后竟然想做一件好事。

“镜如尘,”镜如玉因为痛苦,倒在了镜如尘的怀里,手指颤抖地抓住她的手臂,吃力地喊了一声。血液交融、青丝交融,她们二人像回到一切之始,在母胎相依偎的姿势……贯彻一生,最初和最后,最深刻的羁绊。

镜如玉轻轻地一笑,鲜血从嘴角源源不断流出,与之一起的还有耳朵眼睛,狼狈不堪。

她疲惫地说。

“其实我真的没想过害死你。我当时就想你受一场重伤就好……”

“我把你推倒牌匾之下,马上又用尽全力把你救了起来……”

镜如玉喃喃说:“我真的好嫉妒你啊。”

“当然,我也不可能不嫉妒你,毕竟,这世上没有人不会拿你我做对比……”

镜如玉的声音越来越低。

镜如尘同样闭上眼,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为镜如玉流泪。恨早就将爱抵消,再深刻的血肉亲情也早在大火中被焚烧殆尽。镜如玉死在她面前,她应该是冷眼旁观的。可是如今,还是凄怆一笑,落下泪来。

镜如玉麻木平静:“镜兰泽设下双生镜的诅咒只是为了杀死我……最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魂飞魄散。”

“……我如果自散魂魄,大概你就能活下来。”

她最善玩弄人心,擅于把自己立于弱者地位。好像哪怕自己双手鲜血坏事做尽,都是别人逼她命运逼她世道逼她。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母亲遥遥落下的“心术不正”四个字就是她一生最真实的写照。

她薄情、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跟任何人没关系,嫉妒本就是刻入她骨子里的瘤。

没想到,生命最后,原来还有那么一点良知。

镜如玉自嘲地笑了下,眼神越来越遥远,好像穿过时间看到了皑皑落雪的岁月尽头。

她轻轻说:“镜如尘,牌匾落下的时候,我看到上面有颗珠子……”

镜如玉的眉心涌出一些青色的灵力来。浩浩荡荡像是长风,清凉的、纯澈的、温柔的。

带着镜如尘最为熟悉的气息。

青风好似卷过镜湖,卷过琉璃桥,卷过瀑布卷过山峰,卷过富丽堂皇的璇玑殿,卷过纯净无暇的两生花海。载着所有少女时期无忧无虑的记忆。

旧日厢房,翻着书数着叶,嬉笑打闹,亲密无间。

镜如尘缓缓闭上了眼。

镜如玉继续道:“珠子是绿色的,流光璀璨,非常好看……”

——【璇玑殿是浮花门主峰主殿,装扮极尽人间华贵。琉璃作瓦,碧玉为饰。她现在还记得,玉白的门匾上方,镶嵌着一颗玻璃珠。流光璀璨,像是天上的星星,像是姐姐的眼。】

像是天上的星星,像是姐姐的眼。

只是在生命消散的最后一刻,镜如玉脸色苍白如纸,唇被血染得殷红,后知后觉,声似飞雪迷迷茫说。

“原来那一晚,流光璀璨的,不是星星,不是你,而是……我眼中的魇。”

青色长风呼啸,蓝色的流萤满天飞。纯白炽火星火乱坠。这满是鲜血遗憾,满是爱恨纠缠,满是生死恩怨的白骨大殿,终于在大火燎烧的最后一刻,发出震耳耀目的声响和光芒来!

碰!

镜如玉自散神魂,用命熄灭这劈天盖地的大火,给所有人绝望之中辟出了一条出路。

六道楼天人道的那道光柱自顶部横穿而下,最后出现在白骨大殿中心!

不得志刚吃饱,扑着骨翅落到言卿身边,吓傻了:“这咋子回事啊。”

言卿的手腕已经被谢识衣握住了。

谢识衣低声说:“走。”

言卿收回视线,道:“好。”

秦长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对镜如玉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恨,瑟瑟发抖在角落里,看她最后自散神魂,心里刚舒口气,就见谢应拉着言卿的手要离开。秦长熙想到谢应现在无情道毁琉璃心碎,杀不了他,一下子恶胆从心起,怒吼说:“不要让他走了!谢应身边那个少年是当初十方城的少城主!谢应当年入十方城,与魔域之人勾结,本就居心叵测!罪大恶极!”

言卿眼中血色一闪,手指的魂丝就要彻底让秦长熙闭嘴。

但这一次是谢识衣拦住了他。

谢识衣在这呆了那么久,本就是强弩之末,他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先别杀他。”

言卿一愣,还是点头:“嗯。”

镜如玉打开了这道光柱,本就是为了让镜如尘离开,已经没有任何修为限制。

谢识衣带着言卿入内,咬破指尖,又在足下立下一个阵法来。

硝烟散尽后,每个人好像到现在才活过来,有了理智和思维,愣愣看向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