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叶茂的树荫下(141)+番外

盖好盒饭，桑伊人也得开始工作，正欲起身，李瑞文敲敲桌面，问：“就吃这么点？”

“额……”

被人抓包，桑伊人脸红难耐。

她就光顾着跟人聊天了，忘了自己还有中午饭得解决。

“不是很饿。”

桑伊人胡诌了个借口。

李瑞文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叫她尽早回到岗位上。

瞧见他有些不开心的表情，桑伊人紧张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种样子，阴云低沉，很让人害怕。

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惹怒了他？

不敢猜想太多，桑伊人把盒饭包好匆匆进了办公室。

安静得要命，桑伊人只要停下敲打键盘，就能清晰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不经意偷瞄李瑞文一眼，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可是，一小时过去了，一篇练习题桑伊人还是没能整理出来。

一张A4大小的练习题而已。

必须承认，叶悄然那段随口的话占据了她大脑中绝大多数内存，运行内存急剧减少，使得她没能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

不敬业！

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可……他到底怎么样？会不会又发烧了？消息发过去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连一个表情都没回复过来。

心底有一只尖牙利爪的猫在抓，挠得桑伊人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的点，但检查练习题的李瑞文脸色并不好，他把打印的母版递给桑伊人，毫不留情地批评：“错别字，还有重复的题目。”

“明天我来改行吗？”桑伊人马上说。

她想立刻去一趟中恒医疗，得不到陈映的回复，她始终放不下心。

他一个人在那，护士又不能24小时都看着他，这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找谁啊？

李瑞文抬眸：“你有事？”

“嗯。”桑伊人点头，并且这事很着急。

“因为他？”李瑞文皱眉。

她的急切早就出卖了一切。

桑伊人愣了愣，还是坦诚地嗯了声。

他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不需说出姓名就足以让彼此的空间凝固。

“伊人，”李瑞文郑重地提声，“他是你的学生。”

李瑞文当过几年的体制老师，知道这样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教师是个特殊行业，在社会上并非仅仅只是一种职业那么简单。

桑伊人抿抿唇：“我知道……”

他努眉，问道：“那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和他吗？像这样的，我见得很多。”

“现在的社会偏爱猎奇，他在学校不是普通人，一旦被人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不在乎别人议论你吗？”

社会的确是包容的，但有些事始终都会是禁忌线。

“我知道得不比你少。”桑伊人说，她的父亲就是一位严厉苛刻的老教师，打小她就天天听桑德说教师职业操守这回事。

她爸要是知道她喜欢……自己的学生，恐怕会被气出病来。

“但你在冒险。”

“不是，”桑伊人急忙否认，“他出车祸是因为我，我不能置之不理。”

“不能置之不理的原因，还是喜欢他。”

李瑞文直接拆穿她。

桑伊人语塞，舌头像是在嘴里打结了一样。

她当然明白师生恋这样词传出去会有多么难听，流言蜚语会像滂沱大雨一样袭击而来，不止是对她，陈映也不会幸免。

她的人生已经定了，但陈映没有。

可她担心他。

这样的担心早就超越了她心里的坚持，她迫不及待地坐上前往中恒医疗的地铁。

心七上八下，如此贸贸然地过去？

你忘记他上回说了什么？万一这次去了他做了更过分的事怎么办？

中途，她有种下车折返的冲动，她怕他又意味不明的……抱她。

不该这样，她总会有一次露出破绽的。

惶恐不安走在前往病房的路上，走廊尽头是扇巨大明亮的窗户，昏黄的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光与地面接触，形成一片橘色的银河。

她，只要保持距离，有距离他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眼前的光被一抹身影挡住，桑伊人停住脚步，脸色变了变。

“叶悄然？”

桑伊人瞪眼。

“是你。”叶悄然刚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就遇见了桑伊人，她喜色，“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着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所以想过来看看陈映，你不是说他……没吃饭吗？”

桑伊人解释道。

“真的吗？太好了!”

“你是来看他的？”桑伊人问。

“嗯，听护士说得很严重的样子，我放心不下，还是偷偷出来了。”

叶悄然忧心忡忡地说。

“是这样啊……”桑伊人心底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