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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4)

青峦严肃地道:“荷沅,你还小,不知道,你这笔大钱,任是谁见了都会抵御不住诱惑。我不怕别人昧你,我最担心祖海问你借钱,你没见祖海一直叫你投资投资吗?借给他,你还不如买房子,怎么说都是自己揣着房产证。可是你买房用不了那么多,所以我替你想好了,干脆存了死期,也好绝了祖海的念头。”

荷沅听了吃惊,咬住手指看了青峦半天,才说出话来,“青峦,祖海虽然是生意人,但还不会对我们使坏吧?虽然我不想投资,只想自己花钱,可是如果真要投资的话,我一定是投给祖海的,我不相信祖海还相信谁?就像你的话我也最相信一样。青峦,你别把祖海说得那么坏,我听着真的很不舒服。”

青峦听了脸上有丝尴尬,似乎是背后说祖海坏话了,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对荷沅有话直说。“荷沅,我不是说祖海人品差,会昧你的钱。你知道他做的电器生意吗?你经常偷偷溜出去看报纸,应该知道本市的小电器是全国有名的劣质产品,那正是祖海在做的生意啊。你可能不关心,我可是知道,祖海那个小厂根本就不规范,为了降低成本,偷工减料的事时时在做。我不怕别的,最怕的是政府终有一天会下决心关停这种不合格企业,到时即便是祖海不想负你不想欠你的钱,他也有心无力了。荷沅,听话,把钱存定期了。亲兄弟明算帐,免得我也垂涎你的钱,害我们好兄弟做不成。”

荷沅听着又觉得有道理,那么多钱摊在她面前,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了,青峦一向都为她好,他说的又在理,那就存两年期吧。只是心里觉得很对不起祖海,人家不过是白提一下,她和青峦就已经防什么似的防着他了,或许祖海压根都没想要她的投资呢。但还是和以往很多时候一样,荷沅终又在青峦面前扯了白旗,乖乖听他的话去做。去宿舍取存折,到校门口的银行转存,都是青峦护送着荷沅。最后荷沅提出请青峦在学校小食堂吃晚饭答谢,青峦没清高地推辞。

吃完晚饭有点兴奋的荷沅还是不情不愿地被青峦拘进了图书馆。照例地,结束自修时候青峦先把荷沅送回寝室门口,帮荷沅将自行车塞入拥挤的车棚。但破例地,青峦伸出左臂轻轻揽住荷沅,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两只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亮。荷沅惊得三魂出窍,额头那一块似乎如火一般烧了起来,禁不住倒退一步,撞到身后的自行车上,顿时“哗啦”声连连,车棚里的自行车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下。荷沅最知道自行车倒成一堆,明天早上取车人会如何麻烦,但黑灯黑火地去扶也没那精力,再说宿舍大门关上在即。荷沅几乎是想都没想,拉了青峦就往操场逃跑。跑到操场中央,这才气喘吁吁地道:“青峦,你以后不要搞鬼,今天祸闯大了。等下我装什么都没有地回去,你也千万别跟大妈承认是我撞到的自行车,否则大妈一定会让我们一辆一辆扶起来。”

青峦每天锻炼,没懒虫荷沅那么上气不接下气,他只是非常自然地反握住荷沅拉他逃跑的手,笑着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吧,别等寝室大门关了。”

荷沅懵懂地跟着走出几步,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青峦握着,她想把手抽出来,可青峦不放。荷沅挣了几下,又不愿挣了,做梦似地任青峦拉着她往寝室走,脚下如踩上了云朵,轻飘飘的。十月的风暖暖的,带着桂花的甜香,天上的星亮亮的,弯月特别温柔。这一刻,荷沅永生铭记。

回到寝室,室友宋妍扑上来捧住荷沅的脸,“咦,梁荷沅今天双颊通红,面部发烫,眼睛水水的像琼瑶小说中的女主。老实招来,是不是童青峦终于有动作了?”都是一个系的,大家早就将青峦的底细摸了个透,早一致认定荷沅是青峦的人了。

荷沅自己都还在怀疑,被这一问,哪里答得出来,只会脸皮继续烧红,一时连脖子都红成一片,大家都看着起哄,恰好这时大妈掐了灯,荷沅才松了口气。但大家岂肯放过,挑灯夜战,非要逼问出今晚的所有细节。荷沅怎么也不肯招出额头被亲这一幕,避重就轻只说了拉手回来。大家非常失望,都什么年代了,一年多下来,两人居然才发展到拉手,慢过蜗牛。于是荷沅被迫接受了一个小时叽叽呱呱的教育,搞到后来,荷沅觉得自己要是明天不主动回亲一下青峦就不是时代女性,她的心中本来模模糊糊的怀疑也被室友严正点破,对,梁荷沅与童青峦不是恋爱关系是什么?要不恋爱才是天理不容,浪费大好俊男倩女资源。

但荷沅又想到,青峦亲的是她的额头,象征的意义似乎不是什么恋人关系,至于拉手,以前小时候上学都是青峦拉着她的,怕她走丢。可是,自从上大学以后,青峦便没再拉过她的手,今天的牵手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意义?朦朦胧胧中,荷沅又感觉到青峦牵住了她的手,两人慢慢在学校铺满秋叶的小径上走,原来青峦要比她高出一个头,他俯看着她的目光像星星,就像今夜的星星。梦中,荷沅牵着青峦走了一晚上,可是走到天亮,都没勇气踮起脚尖回亲青峦的额头。

第二天,荷沅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看着手表等待夜晚的来临,可是下课回到寝室,等来的却是大妈交给的一封信。青峦在信上说,他必须立刻出发跟屠教授和师兄们去秦岭观察野生金丝猴种群,可能要出去近一个月。后面又反复叮嘱荷沅必须把股票发财了的事立刻回家告诉父母,不许继续自作主张;可以把发财的时间往后延几天,免得梁爸爸梁妈妈责怪,他到时会帮她打掩护。又让她付款换钥匙和房产证的时候一定要有祖海在场,免得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吃亏。荷沅一直提着一口真气,直到看到最后面,青峦说他会每天想她的时候,她的那口气才长长地吐了出来,放心了。“我连上课时候都想着你。”荷沅在心里甜甜地想。

一周后,祖海如约过来带荷沅接手房子。不知为什么,想到祖海的时候,荷沅心里总有歉疚,是不是因为她和青峦合起来背着祖海怀疑他的人品?为此荷沅又将“百宝箱”里的三脚蟾蜍香座取了出来,精心用丝线编了一条两毫米宽的络子,将蟾蜍穿了起来。荷沅编得很精心,尽头的地方都用勾针细细挑到另一端的尽头里藏着,粗看竟看不出接头在哪里。荷沅听见楼下的喊叫,揣了蟾蜍下去,可又不知道怎么跟祖海解释这个礼物怎么现在才送出。

祖海一看见荷沅,就把挂在把手上的帽子抛了过来,大声问:“要不要叫上青峦?不过他去也没什么用。”

荷沅有点不服气,“青峦怎么不好了?不过青峦去秦岭考察了,不能跟着去。”边说边跨上后座,但不敢像街上那些骑士身后的女孩那样大胆抱住祖海的腰,只拿手紧紧抓着身下的管子。

祖海当然不会与荷沅计较,一踩油门驰了出去,又大声叫道:“青峦书读得好,但跟人扯皮不如我。他去的话,最多多一双拳头。荷沅,钱带了吗?要不要去银行取?”

荷沅不得不贴近了祖海说话,免得扯破喉咙他也听不见,“没你陪着我不敢取钱去,太危险了,我王老五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祖海大笑,不要说是荷沅,他父母都没太多机会见到那么多的现款,三家里面大约只有他经常挎着现金满大街跑了。他将摩托车开去银行,拿来的钱放进座位下面,动作驾轻就熟,看来他是常做。再次上路,祖海跟荷沅商量,“荷沅,我想把家里的房子翻一下,翻成两层楼。不如你回家也与你爸爸商量一下,我们两家一起翻房子,当中的墙可以合在一起用,省钱又节约空间。你不是还有点钱吗?正好拿点出来给你爸妈。”

荷沅道:“好主意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我股票赚钱的事还没来得及回家跟爸妈说,我都一个月没回家了。不知道爸妈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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