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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538)+番外

第一次真正的审视观察她。

她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子,因为是捡剩下的,偶尔鞋子鞋码还会一个大一个小,也不知道她每次走路都是怎么走的,竟然还能走的那么自然如常。

她很瘦弱,瘦的仿佛活不到冬天,他明白都是因为他,他把他的恨悉数发泄在了她的人生。

一次次陷害她,让人孤立她,眼睁睁的看着工作人员疏远她,她在夹缝里坚强不屈的生存着,四岁的孩子在长久的排斥和异样眼神里变得越发沉默,敏感小心翼翼,很多时候她都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呆着,没人愿意跟她玩,有谁愿意跟一个不肯认错,时常偷东西的小偷在一起玩,即便她是无辜的。

她怎么就击不垮呢?同为不幸的人生,为什么她的笑容有时候可以那么灿烂,仿佛能够忘掉所有的悲苦。

毕竟还是有些生气的,他离开,她就那么欢喜吗?

——福利院的人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凑凑热闹,然后静静的等死。你连热闹都凑不了,离死期不远了。

——没人会再需要你,你对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被父母遗弃在这里的人此生注定得不到幸福。

……

后来,在异国生活的林弛,在温暖里慢慢改变戾气性情,他会常常想起娃娃,想起那天眼泪溢满她的眼眶,却被她压制着不肯流出来。他的话击垮了她极其微弱的期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若换了现在,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但过去的过去,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如今,她的性格还跟小时候一样,对亲近的人热情,愿意付出所有的温暖,但跟不喜的人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道伤口,但他想,她的性格其实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她眉宇间的漠然,是他赋予的。

……

午后阳光寂寂,闲闲的洒落在林弛和白墨的肩膀上,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故友”再见,只有林弛声音里有着喜色,他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好像童年时的噩梦只是白墨一个人的幻觉。

——娃娃,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离开福利院之后,我一直都很挂念你,多年前我从报纸上无意中看到你,虽然你那时候已经九岁了,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看样子你在法兰克福过得很好。

——上天还是很厚待你的,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被楚家收养……

白墨终于抬眸,淡淡的看着林弛。

他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那么温和亲切的说个不停。

他觉得往事时过境迁,她觉得彼此谈话宛如一场笑话。

他和她并不熟,所以现如今这股亲热劲,又是做给谁看呢?

风好像有些冷了,她打断了林弛的话:“好了林弛,就这样吧!”

林弛眸色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在瞬间僵在了唇角,看着她,不再说话。

离开前,她留给了林弛第二句话,也是当天相遇后的最后一句话:“听说你在做慈善,挺好的。”

☆、 移佛,还钱风波

清晨和傍晚交替,又是一天天过去了。

白墨此后又去了一次福利院,给他们检查身体时,并没有再遇到林弛。

云萧常说:“你的冷淡,有时候杀气腾腾。”

她听了,只是笑,但语气却是认真的:“萧,你们在我的冷淡之内。”

冷淡之外是漠视和无情,冷淡之内是温暖和感怀。她不是一个圣人,只想活的分明一些恁。

也许,她的冷淡让林弛意识到了一件事实:他把她当故友,但她却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也许连陌生人也不如。

周日那天,她没有去学手语,而是坐在家里静默温茶,看书。

外面在下雨,她没有打伞冒雨散步的冲动。也是这么一个下雨天,她站在集体宿舍里,看着他们从她枕头底下搜出来一条银手链胆。

那天雨下得很大,她习惯性的贴着墙,发着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想,如果她亲生父母还在,他们看到她被人误会和指认,他们会相信她吗?

不会的,她知道不会。

别人误会她偷钱的时候,她说不是她偷的,没人相信。为什么不愿相信她呢?她还那么小,她一个人没办法离开福利院,她偷了钱有什么用,她又花不出去。

别人误会她偷手链,她说手链她又戴不上,她偷手链干什么啊?有人说她手贱,有人说她是惯偷……

一句惯偷,把所有的不合理变成了合理;每次都有人“无意”中发现,于是汇变成了一声“手贱”。

她被白素收养的时候,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好像堆积多时的垃圾终于被人清走了一般,她踌躇不安,她扯着白素的衣袖:“你想好了吗?我在他们眼里是小偷。”

白素笑了笑,但却握住她的手,很紧:“我知道你不是。”

为了第一个愿意相信她清白的人,她抱着白素的腿,委屈的哭泣着。

白素对她说,他们越是误会,不喜欢你,你就越要笑容灿烂,活出不一样的自己给他们看。

白素带她去福利院,用她的名义送礼物给那些朋友们,让她每个星期都抽空去福利院帮忙。

白素说:“墨墨,你的尊严是在这里丢的,我相信有一天你还能在这里把尊严给找回来。”

半年后,终于有人跟院方承认,她不是小偷,这一切都是林弛故意陷害她的。

她得到的是什么呢?将近两年背负恶名,被人孤立,时常活在闲言碎语和异样的眼神里,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他们无非谴责早已离开福利院的林弛寥寥数语,至于她只获取到稀落复杂的一声声:“对不起。”

可即便是再简单不过的“对不起”,却让她在无人时潸然泪下。

很多东西以为没有改变,殊不知早已在时光流逝中面目全非。

如今24岁的她,再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人欺负污蔑的女童,她不再呆坐角落眼神委屈,一坐一天,不说话,寂静等死。

感受到了温暖,她不可能再回归黑暗。

小时候每每受了委屈,她就喜欢四处奔跑,她在福利院里像个初生的小牛犊,莽撞逃窜,想要冲破围墙,逃得远远的,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活出不一样的自己。

可围墙太高,太坚硬,她闯不出去,也不敢出去,出去意味着饿死,所以她只能站在墙根下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看着万家灯火。

万家里面,没有她。

这样一个雨夜,似乎能够冲洗净世间尘埃,冲刷出时光沟壑,挖掘出最初最初的自己。

鞋子一个大,一个小,她跑几步,就会一只脚心一痛,连忙折返身把鞋子穿上,再次往前跑。她想她当时的姿势一定很难看。

隐忍,挣扎,故作坚强,她唱着属于自己的独角戏,跌跌撞撞,不知她想要的是什么,又该期望些什么……

夜色暗了下来,房间明明暗暗,仿佛幼时她羡慕他们可以成群结对的玩捉迷藏,她也想参与,但只能远远看着。

后来,她不羡慕他们了,因为他们玩捉迷藏,最终都会被人找到,可她不会,她玩捉迷藏,没有人来找她,她在角落里兴奋又激动,随着时间流逝,兴奋转化成平静,她藏身暗处,无比安宁。

那是她最早感知安全感的地方。

……

白墨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水已经凉了,她摸了摸干燥的脸,无声呢喃道:“真傻。”

谁傻?习惯一个人玩捉迷藏的小女孩,太过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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