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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529)+番外

从政,这便是阿诺的宿命。

白墨最终选报了医学院。

学业繁忙,白墨似乎早已忘了她的亲生父母还尚存于世,直到20岁那年,阿诺生日宴,她和云萧散步聊天,无意中一番谈话,扯动了白墨内心埋藏已久的伤。

白墨:“你有不喜欢的人吗?”

云萧:“有。”

白墨:“他们一定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很失望。”

云萧:“那倒不至于,对于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把对他们的期望值和关注度降到了最低,所以即便他们再如何挑战极限,我也不会对他们有所失望。”

……

整个下午,白墨都在想云萧的话。只要没有期望,她的亲生父母注定只能成为她的无关痛痒。

她不是一个遇到难题就一味逃避的人,但她深知她内心的阴暗。得到的,会感恩;没有得到的,会仇恨。

她只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

俗不可耐的她最终从楚衍那里要来了地址。

楚衍是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她:“你要明白,你不是一个人。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想说,爸爸都愿意听你说下去。”他怕她把什么事情都埋藏在心里。

“我会的,爸爸。”她抱着楚衍,不让他看到她的泪。

三万英尺高空,白墨浑身冰冷,那种冷是从内心最深处渗出来的恨与恶。

她想好了言辞,如何才能用最简短尖锐的话语刺穿他们的心窝,她要如何冷嘲热讽的轻漫讥笑,她要如何冷厉狠绝的看着他们在她面前忏悔认错……

空姐见她脸色苍白,关切上前,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

她摇了摇头,她只是因为即将见到“亲人”,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那个男人现如今是一所高校大学教授,那个女人在外经营一间花房,规模尚可,布置温馨。

他们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孩子,儿女双全,堪称完美。

白墨站在花房外面,像个傻子一样,一遍遍询问自己,她对于他们来说究竟算什么呢?对了,是一个意外,不该存在于世的意外。

不知道别人认亲的时候会怎样?怯步难行,还是惧怕伤口再次被无情的撕裂?

她小时候恨不得提着一把刀杀死他们,既然生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但最为可悲的是,她连她要杀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见到他们之后,她不想再恨任何人,她想跟婴儿时期,懵然无知的她道别了。

抵达斯克兰州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教授和花房老板娘的行踪,父亲事先告诉过她。

站在花房外,她短时间留守观望,然后戴着墨镜走进了花房。

她的脚步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好像落在了棉花里,但她的表情却平静异常。只能平静,难道还期望她抱着老板娘嚎啕大哭吗?

“欢迎光临。”老板娘的笑容一度很温暖,应该的,因为她是客人。

“请给我一束白菊花。”她真佩服自己,声音里竟然没有丝毫颤音。

“好的,请稍等。”

白菊花多是丧事拜祭,可这位顾客嘴角却浮起淡淡的微笑,老板娘难免疑惑不已。

老板娘整理花束的时候,白墨也无心参观花店,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她看着老板娘,但又不能说她是否在看,墨镜足以隐藏她的视线焦点。

女人毕竟是敏感的,开门第一位顾客,正是生意冷清时,老板娘也打开了话匣子:“听口音,小姐不像是本市人。”

“不是。”说着,毕竟是带着目的来的,又加了一句:“我是来还罪的。”

“啊?”老板娘对白墨的话有些惊讶,明显好奇心吊了起来。

白墨语声飘忽:“两年前,我怀孕生子,是个女儿,发现患有耳疾,就把她遗弃了……”

“啪嗒”老板娘手中的剪刀重重的掉落在桌上,她近乎受惊般的看向白墨。

白墨却没有看向她,似乎袖子有些皱,她垂眸扯了扯,漫不经心道:“听说她被辗转送到了这座城市,昨天我去福利院找她,却听说……”

老板娘胸口起伏,大概怕刺激白墨,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还好吧?”

“死了,从我遗弃她的那刻起,她就死了。得偿我愿,自生自灭。”说到这里,白墨又习惯性的勾起了唇角:“自从我把她遗弃后,这两年来我一直睡不好觉,每天都梦到她在哭,心都揪疼了,醒来的时候枕头上都是我的眼泪……阿姨,你见识多,你说说看,等有一天我死了,我女儿会不会在地狱里掐着我脖子向我索命……”

“我……我哪知道?”老板娘几乎是粗喘着气转过了身,为了掩饰她的无措,甚至还干笑了两声。

白墨笑笑,突然觉得畅快淋漓:“抱歉啊,阿姨,大清早的,竟跟你说了这些晦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心里憋得慌,想随便跟人说说话。”

“没关系。”这话却是虚弱无比的。

老板娘收拾花束的手指甚至在微微颤抖着,白墨眸光移开,只当没看见。

“花包好了。”

一束白菊花出现在白墨的眼前,白墨接过,把钱递给老板娘的时候,她大概在想心事,竟愣愣的忘记把钱接过来。

白墨也不多话,把钱放在桌上,看了看桌面上摆放的全家福相框。

她和教授,还有一双儿女,笑的幸福灿烂。

眸光下一秒已经移开:“你们一家人真幸福。”

“呃,谢谢……”老板娘这才觉得这位女顾客似乎有点奇怪,但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再见。”她说的又快又急,带着嫌恶,又带着厌弃。

“……再见。”不知为什么,老板娘的心里竟然传来一阵刺痛,很莫名,再去看那名女顾客,却只看到了她的背影,步伐很快,似乎随时都能够跑起来,飞起来一般……

奇怪的女顾客。

可怜的孩子……老板娘转身间,眼眶湿润了,那些泪仿佛转瞬即下,她也以为她会为曾经同样被她遗弃的孩子哭泣,可就在她落泪的前一秒,风铃声响起,又有顾客上门买花了,于是那些泪宛如退潮的湖水瞬间无声消退。

“欢迎光临。”声音轻快亲切,只有细听,才能隐隐听到话音中尚未平复的艰涩和颤抖。

……

白墨步伐很快,好像身后有恶魔在追赶她一样,她走得那么快,以至于手中的白菊花散落一地。

她终于停了下来,呆呆的站在街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着沿途花朵,想着不能影响市容,就返身弯着腰把那些菊花又一支支的捡起来。捡完之后,像个孩子一样蹲在陌生的街头,把脸埋在膝盖上,这一次她很久都没有再站起来……

☆、 放下,才能及时醒悟

白墨长途跋涉,既见“母”,势必还应见一见她的“父”。

那天他在大学里正好有一节公开课,来了很多学生,她坐在教室一角,不远不近的盯着他看,眼神复杂遥远。

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自信耀眼,即便他的鬓旁已经过早的有了白发。

白墨没办法看到她的眼神,如果能看到,她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着不能与人诉说的伤。存在了就是存在了,躲不掉,忘不了。

也许,从头到尾忘不掉的那个人只有她而已。每一个遗忘的人都是幸福的;她铭记,所以才会悲哀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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