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82)

“怎么使不得”，曲欢装作伤心的道，“我知道，这发钗的做工，还有点缀的珠宝，都不如宫里，如姑姑不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说的，如姑姑急了，“哎呦，真不是，奴婢喜欢，奴婢喜欢”

“好了，你就别逗你如姑姑了，小心真的吓到她”，太妃笑着摇了摇头，“如意，你收下吧，这孩子一片心意”

曲欢又笑了起来，看着如姑姑，如意哪还能不知道刚刚她就是故意的，既然太妃都说话了，如意自然也就收下了，“奴婢多谢女官大人”

“如姑姑客气了”

如意看着手中的发钗，玉兰花的发钗，玉兰花是玉石雕刻而成，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很是素净淡雅，她是喜欢玉兰花的，只是跟曲欢说过一次，没成想，曲欢都记着，如意的心里暖暖的。

曲欢跟太妃又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走出内殿时，曲欢的脸色就没有了笑意，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怎么可能没发现在她说起冯家时，太妃和如姑姑的不对，只是她没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那插科打诨，看样子，太妃和冯府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可这些都是长辈的事，很多时候，不是她能过问的，曲欢想了想，算了，只要太妃的身子好，其余的都先放一放，可这件事，也放在了她的心底，毕竟，冯弘文和太妃跟她的父母一样的容貌，很容易就让她有代入，哎。

在曲欢走后，太妃一直看着手中泥娃娃，他们憨态可掬，很是可人，“如意，你说，哀家跟曲欢是不是真的很有缘，她居然吃到了那橘子，又送了哀家这对泥娃娃”

“太妃”，如意担忧的看着太妃。

“放心，都过去那么久了，哀家也没了当初那些心思了，只是有些感触，哀家是真的喜欢这丫头”

如意笑着道，“是啊，曲欢姑娘确实很让人喜欢”

“哀家累了，泥娃娃给哀家收好”

“是”

如意伺候太妃歇下后，把泥娃娃放到了太妃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如意没有回屋，而是站在殿外，看着那爬上来的月儿，曾几何时，冯弘文冯大人也送过太妃一对泥娃娃，可那对泥娃娃在太妃入宫后，被太妃亲手砸了，没想到，今日，曲欢又送了一对给太妃，还去了冯府，吃了那冯大人和太妃一起种的橘子树，没想到，那颗树居然还在，那时太妃很爱吃橘子，可本就是不受宠的庶女，怎么可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冯大人便跟太妃一起种了那颗树，告诉太妃，以后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哎，可事与愿违啊，要是当初没有那些事，该多好啊。

大学士府，冯弘文的书房，冯弘文看着面前的画，也在想着那些往事，管家王福这个时候敲门进来，“老爷，橘子都摘好了”

“知道了，明日送进宫去”

“是，老爷”，管家看老爷一直看着画，就知道那肯定是太妃，心下叹了一口气，“老爷，夜深了，您早些歇息”

冯弘文没应，而是道，“阿福”

“老爷”

“你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梦到过我和她的女儿吗”

王福自然知道老爷说的她是谁，“小的记得，老爷您有一日醒来很是高兴，说梦到成婚了，还梦到有了一个女儿”

“是啊，她很漂亮，很鬼机灵，笑着闹着，喊我爹”，冯弘文的脸上挂满了笑意，这要是让人看见，肯定认不出是那个总是板着脸，冷峻无比的冯大学士。

“王福，你知道吗，今日我看到那女官，有一瞬居然好似看到了她，我梦中的女儿“

王福一惊，怪不得，怪不得，老爷丝毫不生气那女官摘了橘子，还要送进宫去，怪不得老爷看着那女官时一脸的慈爱。

“其实要说像，也没多像，不过太久了，很多我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澈的像是装满了星河”

王福在一旁没打扰老爷，他知道老爷心里的苦，可时过境迁，还不如看开，他知道老爷这些年看上去是不错，实则内里早就腐朽了，日子也是得过且过，跟老太爷也不亲，跟夫人就更不用提了，除了成亲当日进了夫人的房，从此也就没再进过后院了，对少爷小姐，也只是尽了该有的责任。

今日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老爷笑的最多的一次了。

王福想了想，“老爷，您注意身子，那位女官大人可说了，要您注意身子的”

冯弘文被王福这么一说，也想起了曲欢走之前说的话，笑了笑，“好了，你下去吧”

王福知道老爷是听进去了，心下宽了宽，“是，小的告退”

王福关上门前又看了看老爷，他还看着那幅画，那是当年老爷亲自为那位画的，哎，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