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197)

陈姑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主子被罚，下面伺候的人不尽心是常事，可如此这般的也太大胆了些，而她们都来了许久了，连个下人都未见，也太没有规矩了。

曲欢没有到殿内，而是在这满是落叶的院子里走了起来，这个院子什么都没有，唯能入眼的就是一颗高耸的银杏树，本很有观赏性的树，可在这衰败的庭院里，金黄色的落叶随着风落下，却有颓败之色，曲欢心中可惜，张开手，一片落叶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落到了她的手中，扇形的叶子看上去很漂亮，她的脸色不自觉的就有一丝笑意。

突然，一阵脚步疾走的声音传来，有人走到曲欢身边跪下，结巴着请安，“参见，参见，女，女官，女官大人”，

哦，她来了快一刻了，终于有人出来了，曲欢的身子未动，眼睛还看着手上的叶子，也未说话。

陈姑姑看着跪在那发着抖的宫女，厉声斥道，“这水妍宫上下的人呢，女官来了也未见人出来迎接，还有没有规矩”

“女官恕罪，奴婢在后殿打扫，未曾知道女官到，还请女官恕罪”，小丫头吓的话也讲不全，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曲欢的眼神终于从手上的叶子上移开，转到这个宫女的身上，只见这个小宫女身上的衣裳已破旧，身上头上并无首饰，一副清贫的样子，头上还有灰层，看的出来的确是急匆匆赶来。

“水妍宫其他人呢”，曲欢问道。

“回女官大人，娘娘被禁足后，说自己要反省，无需那么多人伺候，便放一些出去，所以……”

曲欢懂了，宫里的人最会的就是捧高踩低，齐修容这么说，脑子动的快的，有眼力见的，自然会想着寻更好的出处，无可厚非，可也不可能都跑了吧，“就剩你一个？”

“还有两个小太监，他们一个去拿膳食了，一个还在偏殿，因脸上有疤，怕冲撞了女官，便不敢往女官面前来”

“起来吧”

宫女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曲欢看了白兰一眼，白兰忙上前扶起小宫女，“起来吧”

小宫女颤巍巍的站起来，一脸的害怕。

曲欢拿着手上的银杏叶把玩，“带路吧，去见见你家娘娘”

“是，是”

小宫女忙带着女官往殿内走去。

“娘娘，女官大人来看你”

齐修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曲欢，眼中平静一片，好似早就知道她要来。

曲欢看着她，觉得陌生又熟悉，怎么说呢，之前见过她盛气凌人之态，也见过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也见过她恨意难平的双眼，可像今日这样的平和，倒是第一次见。

曲欢含笑走进殿内，“齐修容，好久不见”

“女官大人，好久不见”。齐修容坐着未动，淡淡的回道。

曲欢未在意，走到一旁圈椅上坐下，小宫女这个时候也端着茶碗过来，“女官，请用茶”

曲欢接过，用了一口，果然，陈茶，不过，无所谓，解渴而已，她一饮而尽，把茶碗放到一旁。

“女官大人果然与旁人不同”，齐修容道。

“这个吗？”，曲欢指了指茶碗，“我就是一俗人，茶对于我而言，只是解渴润喉而已，不管品相如何，它对于我而言，就已经做到它该做的了”

“女官大人是有大智之人”

“我收下了”，曲欢很是不要脸的应下，听的一旁的白兰和陈姑姑都有些不好意思。

“女官大人来此，想必已经查到了”

齐修容这带着肯定的问句，让曲欢很满意，她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也喜欢这么直接了当。

“你特意让人换了本该藏在兰池园那个湖里的迷药，不就是为了让我过来找你吗”，还特意换成迷梦，摆明就是为了她啊。

齐修容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本宫换的？”

“本来是没想到，可偏偏是在兰池园，自然就让我想到了之挑的死，之后我又想起，当初那个小太监说的报仇，我让人查过，他是紫罗的同乡，跟紫罗的关系很好，他为紫罗报仇在情理中，可他只是一个兰池园的太监，他如何知道紫罗是怎么死的，肯定是有人告诉他的，可他在宫里多年，怎么可能随便听取人言，一定会去问紫罗信任之人，那么宫里最得紫罗信任的人是谁呢，只有你，齐修容”

曲欢也不看齐修容，整个人很是慵懒的靠在圈椅上，娓娓道来，就好似在讲话本一样，“当初杏儿的事，是你自己认下的，紫罗为你顶了罪，你恨我正常，因为我让你的计划失败，还让你身边的人没了性命，你想报仇，无可厚非，可那小太监临死前那释怀的笑让我留了心，被报仇的我还好好的，他应该不甘才是，为何释怀呢，那只能表明他有后手，可他一个小太监如何能布置这一切，还是他死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真正幕后之人还在，他完成了他自己的事，所有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