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玉蓉当然知道,韦家可是扛过了奉安帝的人,以至于奉安帝至死也未能铲除世家,后来还是她摄政之后,才一力对抗世家。
以前总觉得世家讨厌,可现在看到申时行的做法之后,玉蓉又觉得也许不是世家和寒门的对立,究其根本还是国家根本制度没有让人真的能够每个人都能得到读书的机会。所谓的寒门,也是那些大地主,商户,或者落魄世家,甚至寒门出头也结党,恨不得把科举名额全部垄断。
申时行三子,人人都是一甲,申时行余党人人都是高官,和世家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奉安帝打击世家也不过是排除异己罢了。
因为玉蓉,韦玄凝本是不欲手段激烈的,可是他真的忍不下来了,对于盐令一事,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勇,就跟发疯了似的,在此地掘地三尺。
曹益不动,辖都却受不了了,这些人中有些曾经和申家关系很深。
辖都气道:“这个韦玄凝是不是疯了,我见他世家子弟,行止有度,现在你猜他在干什么?把私盐贩全部都在抓。他这是想大家都不过了吗?”
虽然申家的份儿现在在风头上都不必送去,可是辖都自己所有的利益都在这里,岂有不捞之礼。他在家只是个乡绅,因为娶了申家的侄女儿,才有今日,家里人奢靡无度,油锅里的银子虽然滚烫,也得捞啊。
反正有申家撑着,皇上看重寒门士子,申家总会无事的。
辖都夫人冷哼:“真是冲发一怒为红颜,我早就听闻韦大人爱她这个老婆,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那些私盐贩子也真是胆大,居然连韦家的人也敢惹。”
“自古女人祸水多,韦玄凝也真是,把青州都要搅翻天了,如若我再不出手,恐怕他还以为这个青州他为所欲为了。”
辖都说完,又不屑道:“罢了,不管他是因为女人还是政绩,可要破坏这青州的平静,就别怪我了。”
在此地辖都耕耘的时日长,辖都随意动动手,韦玄凝很快就遭受到了袭击。
而且不止一场,而是三场,仅仅一天就遭受了三场。
徐公还要劝他,“如今看来是他们受不住了,已经开始反攻了。”
“就怕他不反攻,苏辖都这般受不住,就给他一个教训好了,那些人做好口供,还有大招等着他。”
“这些事儿你们都不要走路风声告诉大奶奶。”他进门后郑重其事的对周身的人道。
徐公等人对视一眼,皆道不敢。
他才满意的去看玉蓉。
此时玉蓉正抱着度之在睡觉,小婴儿似乎每天都在睡,玉蓉在唱摇篮曲,她声音向来软糯又甜,宝宝听的睡着了,连丫鬟们也觉得如闻天籁。
韦玄凝进来的时候,甚至觉得玉蓉身上都有圣光,下人一看是他回来,赶紧退了出去。
玉蓉也赶紧把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在床上,拉着他的手道:“怎么了?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
“今天被人刺茶了三次了,好累。”韦玄凝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什么?你被刺杀了三次。”玉蓉比别人刺杀自己还要生气,“看来不破不立,这个青州官场你就搅他个天翻地覆吧。曹益不是陛下的人吗?他自个儿贪了青州多少盐税,早该公之于众了,这天下,对他不满的人也不是没有。”
韩王的兄弟可还有好几个呢?
玉蓉不免看着韦玄凝道:“你说呢?我来替你写陈词。我要骂的那皇帝体无完肤,放心吧,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最怕别人质疑他们的操行,一个个都道貌岸然的很,不会真的拿我们怎么办,你就伪装成纯臣即可。”
她的想法很大胆,韦玄凝一下就反应过来,“对,很对,极对。”
可韦玄凝又担心的看着她,“可你是杨家的人,这样不会不好么?”
“那又如何,他们不能这样伤害你,你做的事情本就是对的。”
……
很快青州闹翻了天,青州私盐贩子顾三以及数百位大大小小的私盐贩联名表示这些利钱全部供天子所用,韦玄凝在奏折上把青州人对此的愤怒写了陈词,让奉安帝气的丢了折子。
“如今世家串联,天下哗然,韦玄凝想如何?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
这就是奉安帝一直要灭世家的原因,世家能力太大,而且有私兵,只要他明面上动韦家,恐怕那些人就串连起来了。
他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皇后是他最得意的政治伙伴,看了奏折,倏而笑道:“这字儿是玉蓉的,她虽然极力模仿,但看的出来这是她写的。”
奉安帝不解:“她这是要做什么?她是杨家女,怎能帮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