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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395)+番外

“问到了,还挺多的,只要跟人命案没关系,别人就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而且市井民坊,来来往往的,总得有说嘴的东西……”申姜掏出随身小本本,一边看一边说,“孟南星的娘亲姓王,是个性子很强的女人,要脸,但也能豁得出去,泼辣,和人吵架没输过……”

“王氏对孟南星的要求是,必须努力念书,出人头地,风光门楣,除了念书,孟南星不必做任何事,也不用管家里,所有事她都能料理好,人情世故也用不着带儿子,她不让孟南星出门,不让他交际,不让他玩,早上起来就得念书,直到晚上睡觉……真真是头悬梁锥刺股,街坊邻居到现在都还记得,这孩子读书读出来有多么苦。”

“王氏对孟南星课业要求很高,功课完不成不准睡觉,一旦在先生那里的考试成绩不达标,或者先生说了句类似担心的话,她就会罚孟南星,罚的很狠。”

“孟南星在外面倒是没怎么受过欺负,也没机会,他不经常出门么,可哪怕只是经过某个地方,被顽皮的孩子说嘴,王氏都要堵到这个孩子的家门,骂人家一天,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惩罚委屈,大概都来自他的娘亲了。”

“王氏一辈子的指望和荣光都在儿子,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要争气,娘就只有你了’,母子俩不是从未生过龃龉,总的来说还是相依为命,互相依赖的,王氏身体一直很好,前年生了一场大病,也是因为孟南星户部差事的事,二人吵了架,她呕了气,孟南星一听话,差事一顺,她就好了……”

申姜说完,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说呢,当娘的很严厉,做儿子的很乖,还很孝顺,会尽量听娘亲的话,好让娘亲身体健康,心情舒畅,我这问了一路下来,感觉她们两个,看起来好像是儿子靠着娘照顾,才能活的轻松,其实是娘靠着儿子,才活的下去……”

叶白汀听着,心里渐渐有了思量。

虽说今日出了门,他也不敢走太远,指挥使不在,申姜也不敢把少爷往别处带,两个人脚下的路,是回北镇抚司的方向。

哪知今日波澜丛生,见不得他安全,二人还在路上,没到北镇抚司大门呢,就收到了信,有个锦衣卫小兵过来,带来仇疑青的话,并一封手书,请叶白汀去户部,申百户同往。

申姜:“我也去?指挥使知道我在这里?”不等小兵回答,他自己又点了头,“我是得去,我不去,少爷一个人在路上,没人保护可怎么行?”

叶白汀很快看完了信,折好,放到怀里,眸底明明暗暗,一派云雾翻涌。

申姜感觉不对劲:“怎么了?”

叶白汀看向他:“去户部大闹一场,申百户可敢?”

“大闹一场?害怕?”申姜神情直接兴奋起来,摩拳擦掌,“我只怕不够热闹!闹他们!叫他们不配合!小样,还耍阴招挡爷爷的路,治他们的!”

叶白汀摊开手掌,将随信一起过来的小牌子递给申姜:“现在呢?”

申姜倒抽了口凉气,握住小牌子:“今天我就是老大,挡我者死!户部尚书在也一样!”

申百户转身就走,气势汹汹,带着少爷一路奔向户部。

户部大门关着,门匾高悬,灰墙青瓦,气氛凝肃又安静,连只鸟儿飞过都得平了翅膀,受了呼吸,叫人听不到声音。

可叶白汀视野里却有一个身影短暂出现又消失,在深深的院墙内,屋顶深处,着深青色劲装,脚蹬皂靴,腰身劲瘦,两腿修长,肩膀到手臂的线条流畅优美,尤其那一双大手,从形状到指节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好像有什么动静?”申姜左右转着头,试图听一听动静从哪里来。

不光是他,门前站着的守卫似也有所察,想要发信号召集同僚去看。

叶白汀眯了眼:“踹门。”

“啊?”申姜愣了下,“上来就……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就算是耀武扬威,先礼后兵,那也得先讲礼貌啊,哪怕装一装呢,上来就气势汹汹挑事,岂不显得自己理亏?

叶白汀面目沉肃,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我说,踹门。”

申姜寻思少爷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既然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时间来不及说……他展开大手,作势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踹就踹!”

他都没叫人通传,直接原地蹬脚蓄力,往前一冲,一抬脚——

“啪”的一声,踹开了户部大门。

正是上午当值时间,户部大门没事不开那么大,关着是关着,却不会闩上,申姜这一踹,不是开门,是明晃晃的打脸!怎么也是官署,哪容得这般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