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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1027)+番外

仇疑青拿出刻着‘寿’字的圆形玉牌:“这东西,班厂公可认得?”

班和安点了点头:“是我长寿宫之物。”

“此物,该由厂公亲自保管。”

“按规矩说,没错。”

“那你还不快点交代?”富力行眼神阴阴,“心里怎么打算的,怎么杀的人,为什么杀人,前头那两个,刑大人和单氏,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班厂公得自己动手?”

似乎感觉到自己太咄咄逼人,富力行又顿了下,语气放缓:“这马上要中秋节令,大家都忙得很,没时间耗,班厂公帮帮忙,早点交代了,大家也早点轻松。”

班和安听完他这一通话,眼皮一撩:“后宫斗了半辈子还不算,今日指挥使面前,你也要贼敢捉贼,甩锅到咱家身上?案子是你在查,还是指挥使?”

“你——”

班和安不理他,又朝仇疑青拱了手:“此物咱家虽识得,按规矩,也该咱家保管,但这样的宫牌并非只有一个,宁寿宫派发需要出宫的任务时,都需随赐此物,在此过程中,玉牌是由宫人自行保管的,若任务时长略久,便有遗失风险,半个月前,宁寿宫就丢了一块这样的牌子,一直未能找回。”

富力行呸一声:“你倒是找的好借口——”

班和安不为所动:“宫牌在确定丢失的时候,咱家就已分别禀明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按规矩报失补缺,指挥使若有疑,可请坤宁宫查验记录。”

他面色稳极了:“遗失之物,沾了外事,便携凶险,若咱家想要害人,有的是悄无声息的法子,没必要自己卷进风险,这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仇疑青:“遂此物因何出现在死者身上,班厂公并不知晓。”

班和安:“的确不知。”

申姜一边听着这边说话,一边跃上高墙,把现场转看了个遍,跳下来才发现,直到现在,少爷一句话都没说过。

“怎么了?”他走到叶白汀身边,“怎么皱着眉毛,面有愁容似的?”

“我在思考这个毒……”

叶白汀刚要说话,神思就是一顿,眼睛看了看四周,就止住了话锋:“我先带死者回北镇抚司,仔细进行尸检,现场就交给你们了?”

申姜瞧着对尸体的记录工作已经完成,点了一小队锦衣卫抬着转移,并护送少爷回去:“没问题,这里有我和指挥使呢,出不了错。”

仇疑青正在问话,叶白汀没去打扰,只远远看了他一眼,不用说什么话,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彼此就有了默契。

之后,叶白汀回去验尸,申姜继续勘察并记录现场一切,问话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小太监,仇疑青则再次拜会后宫中地位比较高的人,申姜不方便去的地方,不方便做的事,他都亲自来做。

……

北镇抚司,仵作房。

叶白汀发现的第一个重要细节是,死者饮过酒。

饮酒量不大,可能仅只一两口,或一小杯,一般人都不会醉的量,味道也小,遂当时在现场并没有闻到气味,尸体带回来,他仔细查验,捏开嘴巴是否有细节时,才闻到味道不对,这是酒味。

观尹梦秋身上衣裙,是宫里制式衣服,和以往每一次见她时,穿的都一样。

宫里规矩大,等级也森严,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必须穿什么样的衣服,小宫女,大宫女,女官,司不同职位的,样式皆有不同,你和别人可能不一样,但你和你自己,每天穿的都一样。

这并不可疑,可疑的是她身上衣服的状态。并非新浆洗过,整理折叠过,每日晨间新换时独有的状态痕迹,除本人俯趴姿势压出的褶痕外,这套衣裙在它处也有很多褶痕,比如手肘,比如肩膀活动处,比如膝弯……

不管衣服脏没脏,干不干净,整不整洁,这样的痕迹都证明,它被人穿在身上的时间很长,需得不停忙碌,才会留下这种多而深的褶痕,对比尹梦秋的工作量,这套衣服,她应该穿了整整一天。

她死亡的时间是黎明,没有换今日要穿的衣服,还穿着昨日那一套,她是不是……根本没有休息?还是没打算过要睡觉?她想做什么,去了哪里,见了谁?

少量的酒味,是自己饮的,还是和别人一起?

如果是自己饮酒,总有目的,要不就浇愁,要不就悦己,似乎哪一种,都不会只喝一口?误饮也不大可能,宫中之人,将谨慎刻进了骨子里,酒味那么明显,怎么可能误饮?那就是……和别人喝的了。

刑明达也中了毒,死前也喝了酒,会不会这个酒不是意外,而是必须因素?喝了酒,才能中毒?

叶白汀仔细回想当时仇疑青传回来的卷宗文书,当日皇宫赐宴的所有东西都查过了,酒,菜,食筷汤勺,碗碟,不管吃的喝的用的,全都验过了,只刑明达饮的那杯酒里有毒,其它所有东西都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