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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落卿怀(大明皇朝盛王集系列之四)(2)

作者: 织云/云锦 阅读记录

几日前,爹打算给裴竫定下一门亲事,以便他在冠礼后可以完婚;然而却被裴竫给拒绝了,一口咬定自己绝不成亲。

就为了这件事两人争执起来,不但吓走了媒人,也气坏爹。

他这弟弟平日不多话,也少有情绪起伏,可一旦发起脾气,却比寻常人恐怖数倍。

“我没有成亲的打算。”

裴竫转过身往车阵前方走去,裴彻亦步亦趋在他身侧。

“是什么原因吗?”他关心地问。

不知为何,这两年来裴竫突然变得与自己疏离而且沉默许多,不似以往会与他闲话家常。

“我有意中人。”裴竫转过头正视着他,灿亮如炬般的黑眸没有丝毫犹疑。

“意中人?是哪家的小姐?”裴彻微微吃惊地追问。

是怎样的人会让这素来沉静冰冷的弟弟动了心?他从未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啊!

裴竫闻言动作顿了一顿,突然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他与那少年初次见面是在两年前,裴彻的婚筵上。

隔日醒转,他却发现昨夜缠绵的人早已消失,若不是一身的凌乱、沾染着点点血迹与情事痕迹的衣裳仍在,他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从此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再见过那少年,四处寻找亦没有他的下落。

“是在哪儿遇见的?怎么不告诉爹娘好去打听啊!”裴彻以为弟弟是在哪儿偶然遇见了,所以才不知道对方是谁。

“找到了,我自然会说。”

他闻言皱起眉,“你是说真的吗?该不会只是不想成亲才……”

“二位大人,请快点儿归位吧!”一名太监急匆匆跑来。“三位殿下就要出来了!”

被打断对谈的两人微怔了下,点了点头就分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站在官员行列之中,裴竫不由得看向裴彻。

大哥该知道那人是谁吧?

“但即使明白裴彻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却不想问,不想将两人间私密的那个夜晚告知任何人。

都两年了,他毫无头绪地在当晶宴请的宾客中寻找,却始终没找着。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为何这样固执。他性子天生冷漠,怎会这么固执地去找一个人?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也只想要他,这一生非他不可。

高声的唱喏传进耳里,他正了正心思抬起脸,陡然脸色大变。

三位皇子穿着正式的冠服缓缓从台阶上步下,沿途中似乎还彼此交谈了一会儿;这再自然不过的情景,却令他震撼得瞠大了一双眸子。

刹那间,他所以的理智都化为灰烬,连呼吸都差点忘了,只知道紧紧盯着位于右侧的身影。

怎么可能……

那抹玉白色的身影,那张脸庞,那个人!

他那一夜攀折下的月昙花,竟是昭帝的三子,麒羽!

出了城门,车马便往运河渡口而行。

三队仪驾一同行至临清后,三皇子麒羽的车马便转向陆路,缓行往山西太原而去。

裴竫按响缓行地随在车辇旁,一双眼不时透过纱帘瞧着那昏昏欲睡似的俊美侧脸。

这位置是他今日强与人换来的,好让他能这样地看着麒羽—这个令他找了两年的人!

出方当时的震撼令他险些就在数百名官员面前冲上去抓住麒羽质问,然而却在撞到身前同僚后清醒过来。

但几乎无法按捺胸膛的灼热,令他终于无视官阶以及早安排好的仪程,冲上去直直盯着麒羽,并在麒羽尚未注意到自己的时候突兀的开口。

“殿下,请上车辇起程。”

当含着慵懒笑容的人儿回眸时,他清楚地看见麒羽呼吸凝窒而眼眸微瞠地看着自己,然而就一瞬便若无其事地笑着点头步上车辇。

但够了,他知道他记得;不单是记得那一夜,也同样记得自己!

“现在到哪儿了?”慵懒的询问从马车内发了出来,外带一声明显且不文雅的呵欠。

“禀殿下,已快进入真定府治。”

“喔……”麒羽声音顿了顿,有些有气无力地道:“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再进城吧!最好是靠河畔,我想会清凉些。”

八月末的晴空,晒得车辇又热又闷,不仅令他有些不适而且更加嗜睡;现在若不醒醒神,等会儿入城时弄不好就睡着,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是。”裴竫点了点头,驾的一声策马赶到队伍前方吩咐。

不一会儿,车辇停下。

不等人来服侍自己,麒羽就先行跳下车马往林荫的地方走去,并随意地一挥手要所有人自行歇息。

见麒羽带着两个侍卫就要走入林子往河畔而去,策马奔回的裴竫一拉缰绳,在马匹尚未立定就迅速跃下。“殿下,让下官陪着您去。”

“不用,裴大人也歇歇吧。”麒羽含笑拒绝后,迳自带着侍卫往河边去。

裴竫立在当地看着他离开半晌后,无视身后许多人的暖昧目光,也跟着走进林子里。

双手掬起冰凉的河水泼上脸颊,麒羽霎时感觉精神飒爽许多。

踩着碎石靠近的脚步声令他微微侧过头,旋即看见一只黑色靴子立在自己的身边,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真固执……还是要跟来吗?

他并没有忘记他是谁,因为那个夜晚发生的事令他想忘也忘不了。

但是,即使记得又怎样?当年只是一个昏乱下的错误,他并没有打算承认,只是没想到过了两年,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裴大人也想来此清凉一会儿?”

他露出微笑站起身,随意地想以衣袖抹去脸上的水,却被裴竫无言地挡了下来,拿出一块绸布交给他。

“多谢。”

麒羽略作擦拭,正想着要不要将绸巾还给他时,裴竫已经伸手拿回绸巾放回自己怀里。

麒羽略微一怔,转过身就往河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裴竫也跟了过来,不言不语的立在一边。

不说话,眼神却依然刺人。

“你跟裴彻果真有几分相似。”麒羽如闲话家常般地悠然开口。

两个侍卫早被裴竫撤下,四周除了风与水的声响,再无其他。

“殿下与家兄相熟?”

“他曾在我那儿当过差,是许久前的事儿了。”麒羽笑了笑,看着河水又问:“他近来可好?”

缅怀似的情愫虽极轻微,却仍是让裴竫给注意到了。

“托殿下福,一切顺当。”他心中无法按捺地升起一股怒意,硬着声音回答。

麒羽看了他一眼,而在两人双目交接后避了开去。

“时候差不多了,回去吧!”他站起身,越过裴竫往树林内走时,却被裴竫给拉住。

“裴大人有事?”骤然被阻的一丝慌张神色迅速被笑容掩饰住。

“殿下记得家兄,那么,可记得下官?”裴竫问着,一双眼依旧冷而窥探地直视着麒羽。

“我与裴大人见过面吗?”扬着浅笑,麒羽俊美的脸上仍然是一派的乐天与迷糊无心机般的模样。

“两年前,家兄迎娶三公主时。”

“我并未参加筵席,想必裴大人记错了。”他动作轻缓地扯开裴竫的手,神色没有任何的波动。

“下官指的并非筵席。”他缓慢且犀利地问着,凝视着麒羽的眼隐隐跃动着火光。“而是问殿下,您当夜可曾到过裴府?”

“没有。”麒羽迅速回答后,再度转过身背对他,语气变得薄冷:“歇息过久了,准备起程。”

“下官遵命。”

麒羽紧绷的肩头略微放松地往林子内走去,才走了一步,突然就整个人被抓着往隐蔽的树荫下压去。

“你……”一声喝斥来不及说,麒羽半启的唇已被夺取言语的能力。

灼热气息一下就窜进他的唇舌间,因惊愕而瞠大的眼眸对上裴竫燃烧着火光的眼眸。

“嗯唔……”太过蛮横的侵略令他蹙起眉,口中发出挣扎似的噫唔,一时间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