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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遇江少陵(158)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地把她抱到他的房间里,放在他的床上,也不嫌脏,伸手帮她拂掉脚上的灰尘……

脚心有些痒,伽蓝靠着床头心里直叹气。现在的他之所以草木皆兵,无非是因为太过在乎她,而且这种,草木皆兵式的在乎很有可能会伴随他和她很久很久。

午饭是在江家吃的,叫的外卖,伽蓝胃口不大,吃完饭回到他的房间休息,床铺对面挂着一幅油画,那是她2005年4月18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背景是图书馆两排书架之间,年轻男子垂眸翻看书籍时,英俊的眉眼间仿佛有星光安眠其中。

江少陵端着一杯水走进卧室,伽蓝正对着那幅油画发呆,江少陵辞色暗敛,把水杯递给她,随后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她喝水,停了几秒,这才淡淡地开口。2008年7月,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你在这幅画的背面写了一行字,你还记得是什么字吗?"

2月份,杜衡曾跟伽蓝提过,2008年7月苏瑾瑜帮江少陵打扫房间时,不小心摔破了油画框。一次无心之失却让油画背面的字迹重见天日。

伽蓝拿着水杯,面带微笑。此生,唯母亲孝,唯陵足矣。"有关于他的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原来她还记得,江少陵温柔地看着她,眸子里皇辉如水,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愧疚和自责。蓝蓝,我知道得太晚,以至于辜负了你的情,也伤了你的心。"

伽蓝放下水杯,颇为失落地笑了笑少陵,你和我之间不存在谁辜负了谁,你也没有伤我的心,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是2005年,如今九年过去,你英俊如昔,我却白发丛生,也难怪你会嫌弃我了。"

江少陵抿唇沉默数秒,叹声道。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她很无奈地耸耸肩。最近几天你都不碰我,不是嫌弃是什么?

“……”江少陵哭笑不得,她生着病,他不忍心折腾她,反倒被她歪曲事实,实在是可气。

她靠着床头,笑得一脸洒脱无害。2004年同样是在这间卧室里,那天我睡床,你睡在地上,我记得我失眠了大半宿,后来厚着脸皮躺在你的身边,看似乖巧老实,其实私心里一直想跟你肌肤相亲,最好你我能够翻云覆雨到天亮,只可惜你对我太冷漠了。"

她说着,似是觉得太过遗憾,所以叹气声格外重。

"……"。江少陵忍着笑,不说话。"

"少陵,你欠我一场云雨之欢。"伽蓝话语很轻,柔柔的光华在明眸善睐的眼睛里缓缓流淌,格外明亮迷人。

江少陵英俊的脸庞上带着笑容,他坐在床沿上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在伽蓝火热的目光注视下将衬衫的纽扣一颗接一颗地解开。

伽蓝靠着床头欣赏着美男脱衣秀,眸中的柔情融化在笑容里,同时也融化在江少陵的纵容和深情间。

午后做爱,江少陵缱绻地掌控着节奏,偏偏伽蓝热情地缠住他的身体,狡黠含笑的眼睛里带着迷人的美,那是江少陵施展罪恶的源头,以至于他在她活色生香的诱惑里几欲失控。

男女情事相吸相引,他与欲望周旋,她用柳枝般的姿态打开身上的风景,情到癫狂,呻吟和喘息交错响起,犹如桃花绽放,万花吹雪,余香游走全身上下,缔结出她的面色绯红,他的心跳加快......

高潮来临的那一刻,他略施惩戒地堵住了她的唇,适时吞下了她的呻吟声,含混不清地道。下次不许你再引诱我。"

她笑,是的,她不该引诱他,所以她决定稍后在梦中略作忏悔。

时隔八年再回伽家,大门的铁锁已生锈,院子里草木疯长,杂草遍布庭院,墙角斑驳,这里不再是伽蓝记忆中的书香家园,缺失了雅致从容,它在无人打理的岁月里任由万物生灵尽情舒展情绪,以至于放纵它们长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

江少陵顾及伽蓝尤里会难过,站在她的身后说下。"

"不用收拾。"

是真的不用收拾,下午阳光洒落在院子里,疯狂防长的树木枝杈郁郁葱葱地投落在房顶上和地面上,仰头望去,树枝间仿佛缀满了细碎的星光,地面上更是洒满了小碎银,这些草木生长在院落里,陪着她的回忆安睡其中,虽然触目所见处处都透着沧桑,却在宁静的光阴里装满了故事,她和她母亲的故事。

也就是这天下午,伽蓝再一次看到了她的母亲,母亲站在当年沉睡不起的地面上看着她静静微笑,笑容沉静安详,!眼神温暖·····,

伽蓝在2014年4月23日下午出现了幻听,阳光下母亲温柔地看着她。傻孩子妈妈从未怪过你。"

伽蓝缓缓一笑,眼睛湿了。

伽家院落,闹市而居,褪去浮华和喧嚣,合该洗尽铅华不被外人打扰名出院,落锁,余生只看这么一次,过去和现实各自相安无恙,如此已是最好的结局。

4月24日乘坐飞机回纽约第一站是江水墅。回到江水墅当天,江少陵带着伽蓝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査,最佳治疗方案自然是做手术。

手术定在一周后,伽蓝需提前住院做术前准备,对于做手术这件事,伽蓝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出过异议和反对意见,她唯一提出抗拒意见的,是有关于她在医院里的特护。

她患乳腺癌这件事,江水墅里只有江少陵和郑睿知道,包括她的父亲沈家明都被蒙在鼓里,她不让说,也没什么可说的。

关于她生病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江少陵原本想给伽蓝找一个有经验的特护,却被她拒绝了,她的坏脾气在确定手术时间之后,终于有了爆发苗头。

她坐在床上看书,冷着一张脸说。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得了乳腺癌,我也不需要

。特护不会乱说话。"江少陵坐在床上安抚她,没有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乳房,手术在即,也难怪她会心烦意乱。

她不回话,翻动手中的书页,声音格外响。

想了想,江少陵好脾气地道。我毕竟是个男人,总要有女人在你身边照应着,

肖玟可以吗?肖玟是自己人......"

不等江少陵把话说完,她啪的一声合上书,想来是不解佷,直接把书狠狠地砸在了卧室一角的家具上,她这么暴躁,不仅惊住了江少陵,也惹来了她自己的眼泪。

伽蓝身体一滑,翻过身,竟当着江少陵的面趴在枕头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里有着道不尽的委屈和害怕,江少陵心里一痛,抬手抚着她的背,眼睛也有些红,舒了几口气,俯身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哄她。蓝蓝,我们不找特护,也不找肖玟,我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我不让你陪,我也不让你看到我的伤口,我受不了。"她泣不成声。

江少陵目光沉痛,眼神里雾气萦绕,做手术的是她,残缺的也是她,就算他说一万声。他不在乎",于她来说也是无关痛痒,因为她在乎。

江少陵也不劝她,她是医生自然什么都懂,只是看不开罢了,他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埋在他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小,又过了几分钟终于止了哭声。

止了哭声的她,脸上都是眼泪,她手脆把江少陵的衬衫从长裤皮带里抽出来,然后拿着衬衫的一角替代毛巾擦了擦脸......

江少陵又是想笑,又是心疼,擦吧,擦吧,只要她不哭就行。

伽蓝在大哭一场之后,带着哭腔说。我想让瑞秋过来,我在剑桥被她照顾了很多年,如果你一定要找特护,我只信任她。"

瑞秋吗?

2013年伽蓝回到纽约工作,瑞秋拿着沈家明的薪资一直留守在剑桥,她照顾伽蓝多年,见证过伽蓝太多的阴暗面,却一直保密不说,伽蓝在这个时候只信任瑞秋,跟常年朝夕相处有很大关系。

再无情的主仆,在一起生活久了,终会滋生出几分亲情来。

让瑞秋来纽约,倒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