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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遇江少陵(103)

她扯唇笑了笑。你不必感到抱歉,你只需要明白,如果我想玩死你,根本就不

需要智商。"

她记得那天黄昏,瑞秋脸色煞白无比,后来果真收敛了许多,虽然对她仍有不

满,但瑞秋怕她,就像她父亲一一样厌恶地,疏离地......

那年2月15日,是一个星期五。记事本课表安排一栏显示她那天上午只有一节主

修讨论课,下午是空白项。

课堂上,,她的德国女同学杰西卡对她小声抱怨道。上课之前,我明明进行过课

前阅读,自以为对讨论内容有所了解,但老师开课半小时,却让我深刻地意识到,我很可能是一个理解白痴。"

她伸手拍了拍杰西卡的肩,对杰西卡温暖一笑,真令人同情。

剑桥大学中,老师讲课只起引导作用,学生善于思考和勤奋求学才是学校倡导的精髓所在,所以抛开平时的上课时间,学生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

如往常一样,讨论课结束后,伽蓝收到了老师发来的下节课的阅读材料清单,杰西卡目测这些清单打印在A4纸上至少要好几页。

伽蓝和杰ffi卡吃完午饭,一起去图书馆数据库下载阅读材料,那天运气不讲,阅读材料基本上都在数据库里,至于纸质材料只能在图书馆里借阅。

大量阅读材料虽不至于让她觉得晦涩难懂,但要完成相关阅读任务,足以消耗她一下午时间。

黄昏她和杰西卡告别,杰西卡从一堆阅读材料里抬起头,邀请她晚上参加朋友聚

会。"

她将复印材料装进背包里,婉言谢绝了杰西卡的好意,并祝杰西卡晚上心,对此杰西卡无奈地耸耸肩,表示很遗憾。

来到剑桥后,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剑桥,她对这个地方称不上喜欢,但也刃鬩匹阴

恶与否。杰西卡曾说她身上装满了秘密,也许是被情伤所累,以至于年纪轻轻就白发丛生。

杰西卡还说,鲜少有年轻女孩子可同得住寂寞,但地可以,不过二十出头,生活做派却已透着暮年苍凉。

伽蓝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19岁之前和19岁之后。杰西卡不会知道,她在19岁之

前也曾特立独行,仗着年轻肆意狂狷过,那时候的她爱一个人可以做到义无反顾,离

开那个人同样可以把自己修炼到心如死灰,彻底忘却......

昨夜下雪,剑桥城内却没有下雪的痕迹,空气纯净,大风略寒。

伽蓝这天没有骑自行车,步行去花店挑选花束时,她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来电,

她没接。

几分钟后她抱着一捧白玫瑰离开花店,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已是十几分钟之后了。

她转身,回头。

剑侨暮色已降,一位青年男子站在街道上静静地看着她,他在看她的白头发。

他穿着羊毛衫,黑色长裤,深棕色皮鞋,外穿一件灰色呢子大衣,身姿挺拔,混

血脸庞异常俊美。

他很帅,不管是上学期间,还是工作以后,他一直是女性眼里,心里的万入迷。

时年27岁的林宣,比她年长6岁,身高186cm,除了身上拥有四分之一美国血统,同时他也是她的青梅竹马。

林宣在美国某著名大学任教,儿乎每个月都会束一次剑桥,假期也多是住在这

里。今年他很忙,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看她了......两个多月足以令她新添很多白

头发,而他惊诧于她满头刺眼的白。

第一次,他来看她没有微笑着拥抱第一次,他在大街上背对着她转过身第一

次,他一句话也不说,当着她的面大步离开。

街道风大,伽蓝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白玫瑰里,她猜到林宣今天会来看她,却没

猜到林宣看到她的白头发会心生难过。

晚上伽蓝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门铃突然响起,瑞秋过去开门,过了一会儿走

进餐厅对她说。Sylvia小姐,林先生来了。"

短短一个多小时不见,林宣已染了白头发,白发参差地隐没在黑发间,与她竟是

如出一辙。

何必呢?

林宣在她身旁坐下,他还没吃饭,她把自己刚吃了几口的面推给他,吩咐瑞秋再

去厨房下碗面。

林宣吃着面,同她说话时声音如水般平静。Sylvia,头发白一点没关系,哥哥陪你一起白。"

她寂静微笑。

也就是那一晚她看着林宣黑发中掺杂的白头发,主动求婚林宣。目前我还在剑桥求学,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先订婚怎么样?"

那是一盘意大利面,林宣刚把它巻在叉子上,听了她的话他呆愣了一会儿,后来

回过神,他把面送到她嘴边,她吃下那口面的同时,也听到了林宣暗沉的回复声——

他说。好。"

2月下旬,林宣给她打来电话,他已将订婚决定告知双方父母,林伯伯和菀姨持

尊重赞成意见,至于她父亲......

。沈叔叔没赞成,但也没反对,大概是想和你面谈后再做决定。"电话里,林宣

声音很轻缓,也很温和,"你好好上课,订婚这件事交给我,实在不行我会请你林伯伯出面,沈叔叔总会同意的。"

儿时,父亲多次戏称沈家和林家是儿女亲家;多年后儿女订婚,林家乐见其成,父亲却态度不明。

父亲没有给她打来电话,她也不曾打电话给父亲,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林伯伯出面找父亲商谈订婚事宜,纵使父亲不愿和她而谈,至少也会打一通电话落实一下只

体情况。

这事,她不急。

日子缓缓推进到3月,她每天穿梭在教室,餐厅,图书馆和住宅之间,早晨出门,黄昏返家,吃罢晚饭熬夜到凌晨一两点是常有的事。

3月上旬的某一个周六午后,瑞秋匆匆地敲响她的书房门,告诉她,沈先生来了,他在楼下等她。

她没有很意外,也没有很惊喜,父亲从未来剑桥看过她,她也从不期待有一天他

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好比现在,沈先生来了,但他在楼下,他不会进屋查看她的

生活环境,更不可能进屋小坐片刻喝杯茶歇歇脚。

楼下停着一辆很大的黑色商务车,沈先生穿着黑大衣,摘下保暖的皮手套和他的

英籍男管家马修正站在住宅门口浅声说着话,他对周围环境的关注度远远超过了对待

在门口静望他多时的她。

终于,沈先生在马修的提醒下转眸看向她,精明的眉眼间没有父女重聚时应有的

欢喜和激动,只有冷漠和平静。

林伯伯曾说她很像她父亲,她虽不承认,但无法欺骗自己,她和他拥有一样警觉

的眼神,敏感的洞察力,包括该死的冷硬心肠。她是他女儿,他的独生女儿。

沈先生指了指门前的台阶,马修和他素有默契,从商务车里找出一块干净的粗布

铺在台阶上。

沈先生坐下来,朝她招手道。Sylvia,过来陪我晒晒太阳。"

她在他身旁坐下。

他没看她,也没同她说话,而是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拍打着手套上的浮灰。

台阶上她的影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靠着他的肩,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很难想象,她和他竟然在漫长的沉默里度过了半个多小时,其间他晒他的太阳,

偶尔和马修说笑谈天气,至于她......瑞秋走过来悄声对她说,林先生刚才打电话给

她,问她是否进屋去接。

她坐在台阶上,没有起身。

这时,沈先生已经开始戴手套了,随口问她一句。你对你这位女管家还满意

吗?"

瑞秋在她身边脸色一变,难得地紧张起来。

她淡淡地说。还好。"

沈先生扯了一下唇,算是笑了,笑容意味不明,也许包含着讽刺,也许什么意思也没有,她懒得用心去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