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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刃之芒(19)

喻池:“……”

“抽打”一词实在太过写实,喻池不自然轻咳一声。

祖荷笑嘻嘻把医院枕头塞到他后腰和床头之间,让他靠着舒服一点。

傅毕凯的脸色像撞伤的菠萝,霉了。

传说中可能的生日礼物,竟然落进喻池手中。

失望,不忿,兼而有之。

傅毕凯习惯性用手肘捣祖荷,也不用特意就能哭丧脸,说:“我的礼物呢?就他有我没有?班花偏心啊,好歹我们同学一年半。”

傅毕凯碰到她胳膊那一刻,祖荷脑袋闪过司裕旗的话:你不觉得有些男人主动追求像在性骚扰吗,从目光、言语到肢体动作?

仔细想来,傅毕凯真的很喜欢偶尔“碰”她一下,像这样捣胳膊,拍肩,甚至揉乱她的头发。

祖荷表达过抗议,让他不要这样,傅毕凯并未当真,下次还继续。

可能男生以为只是普通玩闹,没有跟性骚扰挂钩,最多只算你情我愿的调戏。部分女生碍于矜持不作声,默默避开,像祖荷大声反抗,他们还以为是欲迎还拒的羞涩。

甚至祖荷以前只觉得傅毕凯这种行为很讨厌,没有清晰地定义为性骚扰。

她狭隘了性骚扰的范围,曾认为涉及性.器官才算,殊不知非必要的肢体接触也属于性暗示和性骚扰。

祖荷当下来气,说:“你要枕头做什么,又不是小宝宝。”

……难道床上坐着的这个就是小宝宝了?

在某种意义上,喻池的确退化成“小宝宝”,毕竟小宝宝一开始也不会走路。

傅毕凯登时气结,又不好明面跟“小宝宝”一般见识。

祖荷很快转移话题,缠着喻池问:“我的礼物呢?”

“小礼物。”

喻池强调道,继续刚才做到半路的欠身,想拉边柜的第二层抽屉。

祖荷眼疾手快,指着问:“这个吗,我来。”

第二层抽屉收纳文具和文件,喻池示意一个透明塑封袋,里面锁着一个细长盒子。

祖荷把塑封袋取出塞给他,喻池疑惑一眼,反应过来:还挺讲究仪式感的,大概要他亲自交她手中。

喻池掏出盒子递过去:“不是什么大礼物,我没法出去买,前段时间《极客时间》当稿费寄过来的。”

祖荷启开盒子,哇地一声取出钢笔,黑色笔身令她想起向舒公司展示的碳素钢假肢,线条刚硬流畅,隐含力量感。

祖荷嘿嘿两声,笑容隐秘又自得,像得到什么传世好物。

喻池读懂她的情绪,温和一笑,拉上一点菠萝软枕,换个位置垫着。

傅毕凯仿佛一个牧师,见证祖荷和喻池交换“定情信物”。

但他没有牧师的圣洁。

傅毕凯想当黑手党,横刀夺爱,双手兜在外套口袋握成拳。

祖荷扭头跟他说:“一会去文具店买墨水吧。”

傅毕凯初显黑手党獠牙,说:“你不是不喜欢钢笔吗?一用钢笔就一手脏。”

喻池:“……”

祖荷说:“那是因为我不知不觉转笔,不关钢笔的事。我这个学期前还不喜欢吃菠萝包呢。何况这可是喻池送我的,让我多沾沾学霸的学力。”

祖荷的欢喜不似伪作,下一秒把笔当香,拜一拜喻池这尊学霸大佛。

傅毕凯:“……”

喻池闷闷笑着,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菠萝,好像把宝物埋进地里,等待秋天收获更多欢喜。

“那你早点写完寒假作业。”

……原来送钢笔是这个意思?

祖荷表情瞬间坍塌。

*

祖荷紧赶忙赶,终于在开学前做完寒假作业,也同时做了本科出国的决定。

这趟从美国回来,每当她的一些旧想法和司裕旗向舒他们有割裂,她出去的念头就更强烈一点。

别人出国从小准备,祖荷高二下学期开学才下决心,已经有点勉强。

好在祖逸风和司裕旗都有可信任的申请留学渠道,祖荷不用盲目摸索门路或者担心黑中介套路。

为了方便及时用电脑,祖荷开始走读。

同时她也不想放弃高考,两条战线同步开工,未来一年半的生活可想而知。

蒲妙海也做出相应调整,开始补习英语课程。

“以后我一个人过去度假,就不用担心我被骗了。”

祖荷说:“什么一个人过去度假,难道你不是和我一块过去吗?——对吧,妈妈。”

蒲妙海是祖逸风的远房表姐,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贫穷大家庭;家人丢了,一个拾荒奶奶捡回去养大的;学没上几天,从童工干起,离家打工的生活让她呼吸到自由,身边姐妹的遭遇让她对婚姻失去憧憬,蒲妙海一直单身至今,像她这样的女人有一个专属名词,叫自梳女。

蒲妙海心态年轻,信奉活到老,学到老的人生真谛,祖荷上学后,便照着她的课本一点一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