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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刃之芒(181)

没多久言洲和甄能君也倒了,各自回房,小厅只剩下祖荷和喻池。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一直住酒店。”

祖荷盘腿坐歪在双人沙发一角,怀中抱着一只抱枕。

喻池稍侧身坐单人沙发,视线自然落在她身上。

“一个人住哪里不是酒店。”

刚才两个女生坐双人沙发,两个男生坐两翼单人沙发,这下小厅只剩两人,这样隔着略显疏远。

祖荷示意沙发另一头,让他坐过来。喻池从小茶几旁斜插过去,她的目光一直黏着他的小腿。

“你换‘新腿’了。”

喻池给她一个“你才发现”的眼神,祖荷笑着主动挪近,说:“在饭店时候就发现了。”

这根假肢对他已经旧了,于她还是新品,她已经不知道这是他更换的第几根。

刚才倒退的时候她也在观察他的步态,稳健协调,若不注意看下肢,没人会将他和残疾联系到一起。

她指一下他的膝关节:“以前这里好像有个锁。”

喻池喜欢她提以前,没忘却的回忆像一股绳将他们拧紧。

“嗯,现在不用手动锁,自动的了。”不仅如此,他的踝关节也可以活动。

她感慨道:“科技进步啊!”

毕竟七年过去了。

喻池望她一眼,话盘桓心里,没说出口;祖荷撞上他的目光,似乎懂了,也只是笑笑。

七年时光横亘在他们之间,暴露彼此身上一些陌生的部分,消弭那份陈旧的熟悉感。

气氛刹那有点怪异,有点疏离。

“我都换了好几条了,”喻池说,“一直在向舒那里。”

祖荷对这个名字反应了好一会,那份疏离感更浓重了。

喻池补充:“他也在这边。”

“噢,我姐姐的朋友——”祖荷一副“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但还需要整理一会”的愣神,“穿了大半天难不难受,要不脱下来?”

喻池下意识按了按接受腔上口,确实不太好受,若让他当着她的面脱下,那跟脱裤子差不多。

“没事,习惯了。”

祖荷又皱着鼻子咕哝:“我又不是没看过。”

这下换成喻池愣神,试图堪破话中逻辑,但语调的暧昧早已蒙住他的逻辑思维。喻池别开眼,问她明天想去哪里逛。

祖荷松开这份陈年好奇,开始展望新城市的生活。

不知道久未相见过于激动,还是闲谈本身就没有任何逻辑,两人一会叙旧,一会展望,特意放低的声音像密谋,大半夜把过去七年能记起的大瞬间反刍一遍:原来跟对方在线上聊某事时,现实中正在发生某某事。

唯一理智的时刻,大概都明显避过祖荷恋爱那时。

天露鱼肚白,祖荷赶他去休息,晚些时候约司裕旗一块吃饭。

“对了,喻池——”

祖荷今晚第一次直唤其名,喻池回头走近沙发,一部分神经莫名恢复理智的警觉。

“话先说前头噢,如果和我姐谈成了,我要这个——”

她伸出后知后觉捶揉发酸双腿的手,朝他张开五指。

“5%?”

给牵线人好处是潜规则,喻池无任何异议,但这一层利益关系会无形侵蚀刚刚重建的友情,甚至是萌芽的暧昧。祖荷跟言洲不同,言洲和他相互依存,正如老黄牛和犁田耙的关系,而资本的本质是逐利,祖荷便是那指使他们干活的地主。

喻池五味杂陈,一方面为可能的注资心怀希望,一方面为这段新关系隐忧。

祖荷收回手,毫不含糊应声:“干股。”

回忆的温馨陡然扭转成谈判的理智。

“应该的,”喻池说,“不过我要跟他们商量一下。”

祖荷笑着说:“必须的。”

*

极锋互动现在股东只有四人,喻池占压倒性的大头,言洲次之,费萤萤和甄能君的合起来也才5%。

当天中午,喻池在天琴座召唤三人,及时沟通,言洲第一个表态“我没意见”。

甄能君神色复杂,冷然有之,甚至有股淡淡怨气。

当初她加入极锋互动,也仅是得到2%的股权而已。如果合作成功,祖荷凭借天生拥有的人脉遍轻松超过她,甄能君很难说没有嫉妒。但也仅仅是嫉妒祖荷的命运,对于这个无辜可爱又待她不薄的人,她如何也树不起敌意。

甄能君的内心挣扎也没持续多久,追逐野心的路上能人辈出,她不可能碰见一个怄气一个;知道一时半会无法超越祖荷这座大山,甄能君反倒半是妥协地释怀了。

她冷静地问:“这5%是均摊吗?”

这话问得言洲也尴尬了,默认是均摊,但以祖荷和喻池的关系,喻池也不是没有割肉啖君的爽快,冠上“定情信物”的名头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