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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刃之芒(142)

她先透露给言洲,身边有喜欢的人。言洲叫她怎么跟他说,就怎么跟喻池坦诚;做不成恋人又断不了联系,那就退回朋友阶段,他言洲就是一个异性好友的成功例子;不然喻池已经打算一个人寒假飞过去了。

“难道你出国的事要重演一遍吗?”言洲甚至像质问她。

祖荷这么做了,隔着网线依然被他牵动情绪。

一直到12月中旬,圣诞节假期第一天上午,许知廉邀请她去他家里吃午饭,因为他当晚就飞英国和家人团聚。

从之前聊天交换信息判断,两家家境相当,许知廉虽然大一不得不住宿,自己也租了一栋独栋别墅,家有阿姨定期上门照顾起居,只不过他家中父亲当权,从事进出口贸易。

祖荷带了蒲妙海越做越娴熟的椰挞,想到许知廉要登机不能喝酒而带的鲜榨橙汁,许知廉烤了烤鸡,并坦诚是阿姨提前腌制,他只是放进烤箱,沙拉也是半成品,加点酱汁就好。祖荷笑着说半斤八两。

祖荷发现卧室挂着一把吉他,饭后,许知廉就在客厅落地窗边弹给她听,祖荷跨坐椅子,像骑木马一样,靠背上托着一边脸,阳光静静盖在他们身上——此地冬天实在太冷,不然他们就出阳台透气了。

祖荷读书早,比许知廉还小上半年,他弹的几首中学时代流行歌都耳熟能详。餍足人慵懒,祖荷渐渐趴下来,笑望着阳台。

旋律越来越熟悉,许知廉轻轻跟唱,唱得不可否认也很好听。喻池的歌声承载回不去的十六七岁,每一句歌词都是心酸,她后来从来不敢再打开他的PSP;而许知廉好像用魔法把它变回一首简单的歌,一曲动听的旋律,抹掉背后的意义。祖荷越来越恍惚,仿佛回忆被侵入、改写,注入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

我们各自经历一个漫长假期,再次相见时会不会有好天气。

今天天气就很好,祖荷有点难过,只是没有哭了。

“第一次见你是在听这首歌吧?”

“嗯。”祖荷没有否认,反而朝他一笑,不知该幸庆还是遗憾他没继续问下去。

许知廉和祖荷一起出门,一个打车去机场,一个开车回家;本来挺爽快的两个人,却推让起谁先上车的问题。

“要不我们同时向左走,向右走吧,”祖荷最后提议道,许知廉接受了;她还开玩笑说:“不许回头啊。”

走出一段,祖荷没有回头,直到听见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和自己的名字。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许知廉脸色不复刚才轻松,认真得像快失败的谈判,“我对你的感觉还是没变,想知道现在我还有没有一点点机会……如果没有,做普通朋友太痛苦,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吧。”

祖荷往前两步,缩短两人的日常距离:“有啊。”

“……”许知廉全然怔忪,好像记不起刚才问过她的问题。

祖荷再近一步,几乎触碰他的鞋尖:“现在就有——”

她把句号化为一个吻,像雪花落在他的唇上;很快,雪花融化,许知廉笑着撒开行李箱拥住她,生涩又虔诚地将雪花送回去。

又是分别的街头,北风凛然,祖荷不可避免想起夏天,承认走了会神,却想不起初吻的感觉了。当许知廉把《漫长假期》变成一首平和的曲子,当和喻池算着时差、隔着网线聊天,没有和许知廉面对面来得欣喜、来得及时,祖荷也得承认,她喜欢上这个男生,想亲吻和拥抱意义上的喜欢。这跟她喜欢喻池并不冲突,两份感情相对独立,喻池是过去,许知廉是现在,也许还有未来。

连人人歌颂的最伟大的母爱,她都获得了“替代品”,也许美好的感情,不会仅有一份。

许知廉好久松开她,替她整了整围巾,攥着她的手,鼻尖和耳朵都红透,语气带着歉疚:“好想跟你再呆一会,可是一年没见家人,跟他们说好要回去。”

“我送你去机场。”

过安检前,许知廉拉她用手机拍了半身合照,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像在新关系里如履薄冰:“我想把它更新成所有社交账号头像。”

祖荷轻轻应声,换来他煞有介事的舒一口气。

“对了,”许知廉难掩喜悦说,“还想问你,对男朋友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祖荷第一次搭上这个词汇,有点点陌生,但也期待。

“不用着急告诉我,”许知廉仿佛想拖延时间,好让“男朋友”的身份持久一些,“可以好好想想,之后再告诉我。”

“只有一个,”祖荷揽上他的脖子,鼻尖相抵,“那首歌唱异地恋的,太伤感,以后不想再听了。”

“好,”许知廉郑重其事,“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