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三十：妻子的迷途(161)

他以为她是想说什么悄悄话，哪知一将脸凑上去，唐太太竟然用自己发热的嘴唇贴在他的脸侧。

他吓了一大跳，出于理智，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逃开。

但唐太太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动弹不得，又不敢使用蛮力将她推开。

唐太太的手臂环绕着他的头，嘴唇紧压住他，饥渴的，索需的，热烈地吻他。

说实话，唐太太那娴熟的技术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名女性都要好。

他很快就投降了。

头一次除去所有的伪装，将手肆意地贴在唐太太细腻的手臂上抚摸着。

突然间听到一阵厉声，那是从女性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凄厉的惨叫，用惨叫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声音是濒临绝望，万念俱灰，甚至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嘶吼。

他像是被当头一桶冰水浇下，因为叫的是他的名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外，可是这一声丁亦同，从唐木凝的口中喊出来时，带着一点怀疑，震惊，痛苦，恨不得将他撕碎了似的绝望。

他伶伶地打了个寒颤，理智也瞬间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最先松手的是唐太太，同样的，她错愕地盯着他，又从床上撑起自己的半截身体。

他最先离开的就是唐太太的大床，那张载着他驶向从未进去的温柔乡，变成了万丈深渊，正等着他。只要唐木凝一动手，他即刻推下，跌至谷底。

唐木凝那冷漠的，咬牙切齿的声音透过他的耳膜传递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他呆呆的蠕动着发干的嘴唇，想说点什么，可一接触到唐木凝那充满深仇大恨的眼神，他想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

的确，他吻过唐太太，还摸过她的手，还拥抱过她的身子。他在吻她的那一刹那，没有顾及到她是唐木凝的母亲。

寒意从他的脑后根，透过薄薄的T恤，渗进体内。

除了唐木凝，唐太太与他都是惊呆着。空气的浓度在加剧，静得让他想去死。

打破这一僵局的，还是唐木凝，她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唐太太的门口。她的那双脚始终没有踏进过房间一步。

他见女朋友跑了，也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匆匆地追赶出去，隐约间仿佛听到唐太太在喊自己的名字。

唐木凝一口气跑回到自己房间，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庆幸她没有锁门。

“我们分手吧。”

唐木凝的眼眶里灌满了泪水，这是她恢复理智后的第一句话。

这几个字像是凭空从四面八方刺过来许多根长长的针，将他团团地钉住，钉得他太阳穴与后脑勺生疼生疼的。

在丁亦同三十年的岁月里，他发迹后很少被女人分手。

她咬了咬牙，语调都有些破碎了：“丁亦同，你跟谁在一起，我都可以原谅你一次，可是你跟我妈……你有没有想过你亲的那个女人是我妈啊。”

“对不起。”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蓝底的纯色的。第一次来到唐家时，木凝就递过来一双这样的拖鞋，让他换上。

他还记的那天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兴高采烈的样子，眉毛都欢快地快要跳起来：“我特意给你准备的，CUCCI的拖鞋，两千块一双。他暗暗吃了一惊，自己的银行存款有几千万，也断不可能买一双价格几千块，在家里穿穿的拖鞋。

在唐家这几千块钱就跟几十块一样的普通。

唐木凝带他打开了新的世界，一个他从来没有进去过的世界。

可现在唐木凝要把这世界的大门给锁上了。”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跟我妈呢。难道我不漂亮不年轻吗？

我妈……她都五十了哎。她再怎么漂亮，再怎么看上去年轻，都年过半百了哎。你为什么……为什么……“

唐木凝终于撑不住了，潸然泪下。

他想去扶她，结果被她打掉了。

他看着这张哭泣的脸，唐木凝哭得一点也不漂亮。她的哭与唐太太的哭一点关系也没有。

唐太太即使哭，也不会把妆容给哭花，而是从那张精致的脸上，泪水是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不是顺着脸颊直流，而是一颗一颗跟豆子似的，往外蹦，那一颗颗晶莹的豆子掉下来的时候，让人心生怜爱。

而唐木凝的哭，是把她的眼线哭花，这眼线本来是锦上添花的一笔，可哭破坏了它的作用。

它的线条不再流畅，而是晕染在眼睑底下，再加上她哭得鼻尖，眼眶都红肿了，那黑色的洇开的眼线，已经褪到眼眶周围，跟个鬼似的。

让丁亦同不忍直视。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无论怎么对我，我都可以接受。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颓然地一口气说完，快步走出她的房间，他没脸再面对唐木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