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岚叹道:“池表哥受伤,我心里都难受,何况是她,眼睛都哭肿了,我怀着身子,她在我面前要强,傍晚人少的时候,你去瞧瞧她吧。”
虞宁初也心疼宋湘,一口应下了。
黄昏时,虞宁初提前在家里用了晚饭,这便带上一份礼品,坐车去了郡王府。
宋池受伤,今日郡王府不断有人登门探望,虞宁初算是来的最晚的。
宋湘正守在宋池的床边。
宋池伤在后肩,只能趴着,伤口的痛苦让他闭着眼睛,只在妹妹哽咽得太厉害的时候,才开口打趣一番:“我还没死,你哭成这样,是要咒我吗?”
宋湘:“你还敢说,你逞强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
“郡王、郡主,虞姑娘来了。”阿谨过来通传道。
宋池眼睫微动,依然保持着趴着的姿势。
宋湘抹抹眼睛,替哥哥挂好纱帐,她出去接虞宁初。
见到好姐妹,宋湘趴到虞宁初怀里痛哭了一顿,旁人来她得端着待客,也只能在虞宁初面前这样了。
虞宁初一边轻轻拍她的肩膀一边柔声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够了还要好好照顾池表哥呢,他就你这一个妹妹,你把自己哭伤了,他还要反过来牵挂你。”
宋湘呜呜的:“他才不牵挂我,他恨不得叫我担心死,三番两次地出事。”
虞宁初回想宋池的伤,突然意识到,他这个皇帝面前的新晋红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既要拼命完成正德帝交代的任务,又得把正德帝的性命放在自己面前,危机重重。
虞宁初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安抚宋湘,但人都来了,不去宋池那边探望,反倒惹人猜疑。
“好了,带我去看看池表哥吧。”虞宁初替宋湘擦干眼泪,轻声道。
宋湘最后抽搭两下,陪她一块儿去了哥哥的房间。
宋池的上半身披着中衣,只把肩膀那一块儿剪掉了,又有一层纱帐阻隔视线,如此见客也不算失礼。
“表哥可还好?”虞宁初远远地站在床边,虚与委蛇道。
宋池偏头,透过纱帐凝视她模糊的脸,数月未见的脸:“还好,劳烦表妹担心了。”
虞宁初瞥眼宋湘,并不掩饰自己的口拙:“既然皇上无忧,表哥就安心养伤吧,改日我再来探望表哥。”
宋池:“表妹要走了吗?阿湘一直守在我这边,还没有用饭,你们俩感情好,表妹替我哄她吃饭吧。”
虞宁初一听,忙去劝说宋湘。
宋湘恼哥哥莽撞,却也放不下哥哥,叫阿谨把晚饭端到这边来,包括虞宁初的那份。
虞宁初怕自己不吃宋湘也没有胃口吃,什么都没说。
“哎,我先去洗洗脸。”宋湘摸摸自己哭得发干的脸,去了洗漱架那边。
虞宁初刚要走过去,忽闻账内那人道:“有些口渴,烦请表妹替我端碗茶。”
虞宁初:……
她知道了,宋池的伤,真的不必让谁担心。
第72章 (安王之死)
宋池要喝茶,宋湘在洗脸,虞宁初微微犹豫片刻便走到内室门口,唤阿谨进来伺候他主子。
同样的招数,在扬州时宋池已经对她用过,这次她不会再上当。
阿谨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听到传唤就进来了,直到端着茶碗送到主子面前,被主子斜了一眼,阿谨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就不该站在门口!
晚饭端进来,虞宁初背对宋池那边坐着,哄着宋湘吃饱了,虞宁初也就告辞了。
宋池趴在床上,默默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长睫低垂,又仿佛已经睡去。
宫中,正德帝非常关心锦衣卫审案的进展,他急于知道,究竟是谁想刺杀他。
香山的刺客大多数都死在了当场,侍卫们只抓到两个活口,韩国舅心知自己护驾不力膈应到了皇上,急着表现,亲自审问那两个刺客,然而一个刺客咬定自己没有受人指使纯粹是想杀了昏君替天行道,一个骨头够硬愣是不肯开口。韩国舅审得都心力交瘁了,眼看天色暗淡下来,只得沐浴更衣,来宫里复命。
“皇上稍安勿躁,那二人虽然没有交代什么,但锦衣卫的酷刑都不能让他们开口,足以证明他们来谋害皇上之前受过严格的调教,这种人绝非普通的江湖草莽,定是有官员意图谋反,精心栽培的死士。”
处理过太多刺客,韩国舅熟练地推断道。
正德帝还记着韩国舅只顾自己逃命的画面,此时看韩国舅是处处都不顺眼,抓着韩国舅话里的毛病道:“让你这么说,他们连酷刑都不怕,你还怎么审?你审不出来,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官员栽培的死士?也许有的江湖草莽天生硬骨头,就是不怕你的酷刑?”
韩国舅被正德帝器重了太久,多少年都没有挨过这种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