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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152)

作者: 九尾窈窕 阅读记录

第一次看到这个叫岳红衣的小女娃就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她怪可怜的,如果说父族死了,那有母亲护着还好些,偏偏母亲当着她的面触柱了,还叫她小小年纪看见这世上最肮脏的一幕,其实当时他就有杀人的心,他这个人简单粗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讨厌,做的好有赏,犯了错必罚。所以后来那几个欺负她的衙役毫无例外的都被他找人处理了,尸体丢到山里喂狗。

不要怪他手狠,是他们畜生不如。特别是他想起那叫岳红衣的小女娃抱着娘亲的尸首撕心裂肺的哭,又不得不咬牙和血吞的样子,着实惹人心酸,还要跟他告状,门牙都没长齐,但是药典背的很熟,讲起话来调理清楚,头头是道。

他一直在找她。

再一次相见,小女娃长大了,变得很漂亮,走到哪里都好像闪闪发光,只是被人伤害过的小猫崽,待人总是特别警惕。

而今她情窦初开,一腔热情都浇灌在这上头,当初行围的时候,他问她要不要回大覃,他替她岳氏一门昭雪,谁知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回绝了他,说仙罗养了她那么多年,是她的第二故乡。

结果呢,摔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可是够伤心得了。

其实关于感情,他不大懂得。

他作为旁观者看皇兄和皇嫂,两个人又闹又好,好了又闹,闹完再好,明明相爱,却见天的想方设法折磨对方,他老怀疑他俩是不是有病,喜欢一个人多简单啊!给她最好的东西,让她快乐,谁敢让她不快乐,他就让谁不快乐。

他这辈子杀的人不少,心肠比较硬,但是对岳红衣总感到愧疚,因为是安平的崔家在外头闹得幺蛾子,为了这个,他好几年没给安平好脸色,安平在王府里过的如履薄冰,直到申国公十分拎的清的把崔家在青州那帮狗奴才给连根拔起,他才没找借口把安平赶出去。但是当初涉案的人不止这些家奴,还有一些地方官。

那些人,现在有的已经成了朝廷大员,他打算等时机成熟了,拔出萝卜带出泥。

突然,横巷里窜出一条影子,他眯起眼睛,黑衣人手里提着一柄银色大刀,他心里一阵火起,人离宫还没多远,那么快就要动手了?

他袖子里的匕首滑进掌心,他冲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抱住那人的脑袋往横向里一扭,而后脖子上拉了一刀,那人悄无声息的咽气,连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软趴趴的滑倒在地,像条被切成几截的蚯蚓,冻干了。

身后的动静,红衣竟然浑然不觉,只失魂落魄的一门心思向前走。

——心里发酸,眼眶发酸,泪水随时会冲出去,她赶忙抬手一口咬住手背,告诉自己不哭,不能哭,爹娘死了都没哭,现在哭算什么?

她小手握拳,牙齿发狠的咬住手背,脚底的疼都忘了。

容均想,小女娃今夜着实受了点刺激,要是再受点惊吓,保不定就疯了,谁能这么接二连三的受打击?想想她的命还真是苦!

好人做到底。

容均替她把人一个个都给灭了,还不能让她听见。

有的拖到巷子里一剑戳进肚子,有的捂住了嘴,直到对方活活闷死为止。

容均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杀人居然可以杀出这么多花样,以后不妨出一本手册,给底下的将士们传阅,叫做《消灭敌人的一百种方法》。

好不容易,终于把小红衣安全的送回到了济善堂。

当她叩开济善堂大门的时候,两个小侍女见到她就跟见了鬼一样。

奇怪,济善堂伺候的宫人们也不见了大半,只余下几个小侍女。

红衣也懒得多问,一头钻进屋子里,连蜡烛都不点。

几个小侍女见她进了屋,问了声:“姑娘可要喝水吗?”

红衣哑着嗓子道:“不了,夜深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提着裙子偷摸着从角门溜了。

容均暗自摇头,真是势败奴欺主,他扒在济善堂的墙头上,选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双腿交叠,坐在那里。

果不其然,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像是用棉被裹着,闷闷的......

夜风吹起庭院里的两棵小树,树冠上长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看不出品种,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她的屋前,他看到她进屋时,踩了一脚的碎花,脑中没来由想起一句诗: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屋里的呜咽停止了,他侧耳倾听,只闻她絮絮叨叨反复嗫嚅着一句话:“我不是伎女……,我不是!我不是伎女!”

她满面泪痕,用手捋了一把。

她哭,不是因为大王懦弱不争,也不是因为被人陷害,而是她吃了那么多苦,为了不辱没祖先的声名,死活不肯做伎女,到头来别人轻轻巧巧几句话就将她定性了,不容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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