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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谋欢(90)

作者: 灯笼红染 阅读记录

天地万物,仿佛都静止了。

她已经走了三天,李砚尘在山的另一边,昼夜不停送了她一路,她竟现在才发现。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此刻他们是这般远,又这般近,她仿佛能看见他炙热的眼,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各自默默无声站了许久,姝楠三步一回头,冲他挥手告别。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给了她可以避风的港湾,给了她四季温暖,她又怎么能什么都不为做。

他有对亲情的慈悲心肠,也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即不能眼睁睁望着李叙白英年早逝,也不愿一辈子当摄政王背奸臣的骂名。

李叙白死,他不愿意。可李叙白活着,他就要一直同自己作斗争。他们都是帝王将相,一山只能有一虎,不论将来谁先把剑对着谁,都是一道硬伤。

而姝楠不愿再看他伤,他给了她四季温暖,给了她避风港湾,她也要送他春花秋月,为她挡下所有“名不正,言不顺”的流言蜚语。

他的帝王位,受之无愧!

那日李叙白对她说想离开,想出去看看。

姝楠沉默了许久,一字一句郑重地告诉他:“我有办法救活你,但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聪明如李叙白,已然领会。

他本就志不在朝堂,所以咳着笑了起来,“不愧是皇叔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娶的女人。”

他很慷慨,“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区区皇位能换我几十年肆意风流,值!”

于是李叙白竖起三根手指,起誓:“朕以帝王之名起誓,若能重见天日,生不入太渊,死不回皇城。”

三天后,姝楠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找到了快石碑,碑上写着一行字:“高人隐居处,有缘可以一见。”

她做为曾经的有缘人,表示这“高人”二字,可否去掉?

这是有多狂妄自恋和寂寞,才自称自己是“高人”,这世间有能耐的人大多很谦虚,只有这人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可就是这么个无聊的高人隐居地,姝楠的马车刚越界,石碑便登时没了踪影,连周遭的路都变了样。

.

太渊国玄初三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就是后位一直空悬着,皇帝不急,急死了满朝文武。

“立后”的折子堆得足足有房顶那般高,玄帝看都不看一眼。

于是群臣又开始打起了“纳妃”的注意,后来“纳妃”的折子比“立后”的折子堆得还高,玄帝还是没正眼看过。

大臣们黔驴技穷,只得从婢女身上下功夫,小姑娘们个个袒胸露背,打扮得花枝招展。

玄帝才看了一眼,便冷声将人通通赶去了洗衣局,并说以后只准侍卫近身服侍。

众臣扼腕长叹!

这夜,李砚尘奏折批得很晚,让侍卫去端一碗糖水煮梨来解解乏。

侍卫领命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李砚尘奏折批得专注,头也不抬就接碗喝下。

东西刚入口,他便皱紧了眉,略顿,又若无其事接着把碗里的东西喝完。

他放下木盅,过了很久,才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白衣斗笠,长剑傍身,风尘仆仆。

怕是幻觉,所以不敢眨眼。

怕认错人,所以一直回想她曾经的容颜。

“我回来了。”那人平静又祥和地说,“皇上可曾想我?”

李砚尘将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直到体内的药性发作,他才起身,抱住了那个日思夜想夜思日想的女人。

姝楠被扔在了龙椅上,那身着龙袍之人跟着便伏了下来,视若珍宝似的捧着她的脸,用额头蹭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

“朕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朕有多想……你”

她左耳听漏的字,右耳竟听见了,是……“干”字。

三年,春去秋来燕来又飞走,他等了她三年。

叫他如何不想如何不念?

叫她又如何不想如何不念,这是她的家,她心安之处。

李砚尘浑身燥热,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吻她失了力度,遂咬破了唇,“你哪里来的勇气,敢对我下药!是我从前没能给够你,导致你对我的能力产生误会了么?”

当然不是,姝楠勾着他的龙袍,在逼仄的龙椅上伸手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我一直有个仇想报,那次我因为拔你的剑而着了道,我不喊你,你不给我的模样真讨厌。”

李砚尘愣住,咬牙切齿,“你学坏了。”

她立刻说:“皇上教得好,我也是照葫芦画瓢。”

“那你没学到精髓,还只是个半吊子。”李砚尘挠她脚底,一字一顿,“叔、要、让、你、哭、着、求、饶。”

姝楠没想到他会来这招,痒得骨头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