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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踏雪归(14)

作者: 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阅读记录

“我要打水,洗被子。明天不要下雨,被子不干,床会硬。”

阮杨趴在水井边找木盆,找到后,沿着绳索将木盆放下,左右摇晃,木盆依然飘在水上。

“饿了,没有力气,我要先吃点东西,对,我要先吃点东西。”

他将木盆拎上来,放置在水井旁。

“走过小道的五块青石板,有果子,藏好的,果子。”

在屋檐上的秦易望过去,伸长手臂的阮杨,小步伐挪动着,他仅占小道上的一点点位置,每走一步,便要停一会儿,细数这是第几块青石板,蹲在地上掐紧腹部。

“有点疼,忍忍,很快,要走快一点。”

阮杨又重新站起来,往院子栽种野菜的地界走去,踩到湿淋淋的土壤上,跪到地上,用手挖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秦易依稀瞧见,这颗果子没有水分,在阮杨的手心里干瘪的过分。

阮杨用袖子擦了擦,淡定地放进嘴里,嘴唇颤抖着嚼动,时不时从嘴里吐出泥巴。

“劈柴太麻烦了,腰疼,摔的腰疼,还是你好吃。”阮杨又是一口咬下,吞了一口,嘴里咬住干瘪的果子,双手继续往下挖,又是一个红彤彤的果子,连挖了好几个,放在下摆围起的兜里。

紧接着便一手兜着果子,脚边小心翼翼认路。

“不能摔,摔了不知道会掉去哪里,肚子会饿,还要洗被子,不能饿,会晕,会睡好多天,忘记数天。”

阮杨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朝院子里的石桌走去,坐下,放在袖子里随意擦了擦,便放入嘴里一顿咬。秦易望了眼放置在右侧的红烧肉,正待他思虑要不要扔下去时,阮杨却急道:“肚子不要叫了,我不是在吃了吗?”

秦易见他的形态,没来由的发笑,心情亦轻松不少。

他总算知晓阮杨特别之处,除却他那犹如天神赐予的容颜与身段,还在于一般人对于他的处境自行生起的怜悯、惋惜,局中人却全无此种思绪。

“吃完了,要洗被子。”

阮杨再次蹲在水井旁,将水打上来,倒入木盆里,两手用力搓洗被子。

“用力点,否则洗不干净。”

秦易瞧见,确实洗不干净,拖曳的泥土还挂在上面,可阮杨瞧不见,他跟闹着玩似的,放在鼻子里嗅一嗅,便又放入木盆里。

“香,洗干净了。”

阮杨拎起被子抖动,从水中扬起如翻滚的波浪,颗颗分明的水珠扬洒便犹如从天而降的甘霖,地上溅起的水滴如粉末,拢起的雾气如人间仙境。

秦易情愫翻涌,一个箭步从屋檐上翻落,脚尖落地,衣袂翻飞,紧紧抿唇,直勾勾地盯着被仙雾包围的小哥夫。

湿透的被褥被阮杨扛在肩上,秦易背手侧身,阮杨从面前经过,秦易分明瞧见,阮杨湿透的肩膀,白衫透出一圈方才被秦砚宣示过主权的红印。

这个红印在提醒他,这是秦砚的妾,不能越过界限,阮杨还未被秦砚完全遗忘,而阮杨,秦砚未来过的五百多日,分明一日都不曾遗忘过秦砚。

秦易眉间轻颦,小簇的火苗闪烁在眼中。

“晾衣绳,慢一点,抬手找,很快能找到,找到,挂上去。”

阮杨轻微一跳,将湿淋淋的被褥挂在绳索上,秦易走至无布遮挡的地界,阮杨全然不知面前的人瞳孔燃烧的火焰,笑如春风柳絮,抬起头祈祷千万别下雨。

秦易的火苗被浇灭,无声地笑着。阮杨含住蜜糖似的嗓音,语调轻快的碎碎念,有治愈一切的能力。

若他此生便注定是大哥的人,便如今日这般,隐于无形,看他笑,看他哭。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阮杨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敲自己的脑袋,“不想了不想了,没听见公鸡叫。”

“衣服湿了,要换。要洗澡。”

阮杨走到院子南边的角落,趴在地上摸索着物体,直到顶到墙边,失落道:“又没了呀。没关系,我来劈。”

秦易看他在墙壁处躬身翻找,待他走近时,阮杨一个转身,手里拎着一个柴刀向他面前送,秦易瞬间失色,屏气轻挪,连退两步,目光错漏之处,却见举起柴刀的阮杨犹如稚气未脱闯荡江湖的少年郎。

柴刀横在胸前,向前迈去,柴刀径直向前,转身踮起脚尖,如瀑鸦发顺势飘起,脚掌落地,眼神凌厉直望着他。

秦易不敢动作,仅余阮杨的呼吸,秦易起伏不定,沉浸在看似失明,却又穿透尘世的目光里。

不一会儿,阮杨却两手捧着柴刀,道:“太重了。以前唱戏的龚老板教过的这一招,还是好玩,但是下次得挑个轻的。以前砚哥爱看,我练的不错,他这次没看到。”

秦易握紧拳头,阖眸,这样充满爱意,却不值得旁人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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