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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146)

清晨从这条路上发生事故开始,救援队就在极力疏通,到下午接近傍晚时总算勉强能够通车,救护车第一时间开进来,医生们小心谨慎地把薄时予送到车上,沈禾柠一步不离跟着,蹲在他身边,把手给他抓着。

跟车同行的骨科全明星们想想就后怕,幸亏这两天他们有所准备,就怕万一突发灾情,薄时予的腿会受不了外面冷雨,早早给他做了层保护,不说百分百隔绝外界伤害,怎么也能减免几成。

但今天这种情况实在损耗太大了,必须得马上回去搭手术台紧急处理,尽量挽回,不要影响他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治疗进度,也别耽误临床试验后面的进程。

沈禾柠被隔绝在手术帐篷外,这里条件实在有限,达不到绝对无菌,不是专业医护不敢让进去。

她心口扎满了尖针,着急问:“又要那样不打麻药?!”

医生震惊她居然知道,转而想到两人这样深到骨头里的关系,也就觉得正常,摇头说:“这次不算常规手术,没有那么高要求,主要是稳住他情况,可以正常用麻药,而且会适当加点量,他太累了,不光身体,精神上也承受不了,逼他休息一下。”

沈禾柠手心里满满的指甲印,不自觉抓破了皮肤,追着问:“他背上呢,那么多石头都砸到他了!”

医生宽慰:“放心,石头体积小,冲力没那么大,基本都是比较轻的皮外伤,不会有大问题,主要是——”

他叹气:“他心病太重了,只有你能治,你是没看着他今天的状态,我们这么一群人什么没见过,愣是没一个敢近他的身,也亏了你那会儿来得早,不然真预料不了他得出多大的事。”

薄时予在药物作用下意识涣散,却还是不能进入正常昏睡,眼帘半垂着,黑瞳中散乱的光尽是绝望戾气,沈禾柠不在身边,他根本无法平稳。

最后医生没办法,又出去找沈禾柠求助,她身上空荡荡的,实在没什么可拿,把绑马尾辫的发绳拆下来,让医生帮忙套在他手腕上,轻声说:“你告诉他,柠柠给的,她就在门口,等他下了手术台马上能见到。”

一根不起眼的发绳套上去,让人望而生畏的人就像被封印住,果然静了很多,沾着血沫和尘土的睫毛落下去。

医疗队附近还有几栋小楼没塌,受灾以前是民宿,现在也能使用,本身就是安排给医生们的住所,只是薄时予到了后一直在忙,还来不及过来,晚上他伤腿和后背都处理完之后,马上就送到了房间里。

负责人支支吾吾问沈禾柠:“那个,需不需要另外给你匀一间房出来,薄医生这边会有很多医护轮流照顾。”

沈禾柠刚简单洗了脸,怕哥哥醒来见到她小花猫的惨状会难受,她把长发一挽,露出一张不施粉黛,清纯甜稚的高中校花脸,认真说:“他是我老公,哪有小两口分开住的,他有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民宿房间面积很大,是个小套房的户型,因为受灾期间供电不稳,很多原本的灯都损坏了,只在必要位置接了几个昏黄的应急灯。

薄时予躺在里面卧室的床上,沈禾柠从门口进来,锁好门,一路走一路脱衣服,快到床边的时候又停住,低头看看自己,在外面跌滚了那么长时间,衣服再厚身上也弄脏了。

沈禾柠低头在薄时予额角贴了一下,转身去浴室,热水器的水温低,她颤巍巍洗完一个澡,等不及擦太干,换上两件干净的贴身小衣服就一路跑回去挤上床。

男人的身体更冰,有如沁在冷水里,沈禾柠先是轻轻拉开他右腿上的被子,看清了他始终隐瞒着的真相。

她俯身在他右膝上吻了吻,绕到另一边,拉开他左臂躺进去紧抱住,彼此厮磨着,就渐渐烧出灼心的热度来。

薄时予陷在半昏迷里,身体像被压碎了往土里埋,只剩心脏还在疯魔地跳动,直到温柔体温贴上来,把他重新拼接,一针一线缝补成原本的人形,又把地上翻滚的心捧起来,给他填回胸口。

“哥哥。”

薄时予深夜惊醒,仓惶地起身,腿上的剧痛和左边紧黏着的重量把他拉回床上,他低喘着慢慢侧过脸,借着窗口一点月色,看见肩上睡到长发凌乱的小脑袋。

沈禾柠手脚并用缠着他,脸紧紧压在他肩窝里,长睫不安地发抖,脸颊一层胭脂色,嘴唇不涂也红,湿润柔软。

薄时予怔愣盯着,终于敢确信不是他的幻想。

柠柠在,他没有失去她。

薄时予把她搂到胸前,往身上拉,扣着她后脑压过来,吻她眉心鼻尖,嘴唇感受到她鲜活的温度,那些岌岌可危勒着的神经再也一丝不剩,完全在她面前溃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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