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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偏执皇帝的(13)

作者: 息霜 阅读记录

至少在进行宫前,在他看来,李固比朝堂上任何人都精明,甚至精明得过了头,变成多疑。

皇帝是个暴君不假,登基以来勤政也不假。

李固痛恨结党,朝堂上从前那些党派之争,差不多快一扫而空。李固下令惩贪除恶,地方官员狠狠下了一批,犯罪之人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官员说他暴.政,百姓说他赏罚分明。

一边血洗朝堂,一边飨济民间。

“年前你们叶家军与边西守捉郎起冲突,”陈明帮他回忆,“捉朗将裴宇与东突厥人勾结,意图陷害你以权谋私。裴宇故意将捉郎印留在你们营帐,又请你出兵抗击东突厥。”

叶十一往后一仰,仰躺在榻上,迷茫望天。他那时焦头烂额,朝廷接二连三来信催他回京,可东突厥人不断骚扰边民,叶家人走不了。

恰好当时裴宇出面,愿帮他在陛下面前求情,请陛下宽容回京时限。叶十一信以为真,听了裴宇的意见,逗留边西帮他打退一小伙东突厥流匪。

结果裴宇转头状告他越俎代庖,权念之大,还抢了他的守捉印。在上报朝廷的书信中,将他描绘成一个争权夺利贪战恋战的宵小。

叶十一简直百口莫辩,确实他逗留边西没按时回京,他的营帐中也发现了守捉印,那伙东突厥人更是撤得快,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朝堂上下议论纷纷,连他爹都质问:“为何不归京?”

叶十一班师回朝,急着回去解释,李固仍亲自来迎他。面对朝廷上下流言蜚语,李固只道:“朕自然秉公办事。”

其后北衙查明真相,捉拿裴宇,算是还了他一个清白。

朝臣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叶十一不擅长算计,似羊入虎穴。可以说,没有李固明察秋毫,在狡诈狼堆里,叶十一早被剥皮拆骨。

“那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是刺客?!”叶十一不理解。

陈明放下酒盅,意味深长地看他,直到叶十一坐不住,才幽幽道出真相:“刺客可以慢慢查。你跑了,陛下却急着将你追回去。”

“十一,你躲一日,南北衙便在将军府门前守一日。你跑一日,你便一日是全国通缉的刺客。”陈明倾身:“你明白吗?陛下他,要的是你——”

第7章 过去

7、

月色皎白似玉,缠绵温润,洒落于窗棂、街巷、青石板,肩头发梢都沾染了清冷月辉,更深露重,夜风寒凉。

叶十一蒙着面,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拐回东市,进坊中往前走,路过声乐教坊,改道一直向北,一株桃花树旁,便是叶家的将军府。

东市有平康坊,勾栏瓦肆,纸醉金迷的地方,丝竹管弦咿呀作响,那里的花娘懂诗词歌赋,还通人情练达,见了谁都说深情,衣香鬓影,脂粉缠绵,笼住了寻欢作乐的达官贵人,不肯撒手。

叶十一鲜少进这些销金窟,不过他的朋友们喜欢。

京城的富家子弟,也分三六九等,谁的爹牛逼,谁就在狐朋狗友间最有面子。若与皇室沾亲带故,那更了不得,必是这帮纨绔子争相逢迎的对象。

何况叶十一这样,长姐是皇帝发妻,父亲是三朝功臣。叶家,更是百年望族、簪缨的门阀世家,掌了兵权的武将,李朝坐镇江山最锋利的兵器,指哪儿打哪儿,例不虚发。

然而,就是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家,却子嗣凋零,难以为继。两百年过去,时至如今,只剩了叶十一这个独苗苗。

原因无他,百战报君死,死了太多人。

叶十一大伯,打从他生下来,就见过一面,大伯身披钢铁般冷硬的铠甲,仓促抱了抱襁褓中的小十一,翻身上马,越潼关赴安东,死在冰天雪地里,以性命阻敌于山海关外,送回来染血的衣襟并血书一封:幸不辱命。

又一年,南疆叛乱,交趾国换了大王,种罂粟制奇毒销入安南,短短数年,南疆民生凋敝,民不聊生。彼时朝堂上皇权争夺最激烈,二伯本是文人,恨生民多艰,天负苍生,遂弃笔从戎,投身南疆,烧罂粟囚毒匪,死在交趾刺客偷袭的大火中。

叶家祠堂里,有人英年早逝,有人北漠埋尸,有人死于乱箭,有人倒在城关前,唯独寿终正寝者,寥寥而已。

满门忠烈,守山河于方寸,寸步不退。

姓李的倒是开枝散叶,儿子生了一茬接一茬,争来斗去,韭菜似的,割也割不完。

但凡他李固良心未泯,去叶家祠堂里走一遭,都不该那样对待叶十一。

叶小将军彷徨驻足,立在平康坊外,莺莺燕燕嘤嘤咛咛,依稀似极当年盛世,不知哪一任皇帝治下的中兴,歌舞升平海晏河清,皇帝拉着哪位叶将军的手,慨叹未已:“爱卿,你终于可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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