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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猎奇冒险文[无限](331)

作者: 吃人说梦 阅读记录

以他的经历,甚至无法解析这痛苦的来源和构成,在他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并没有爱过什么人,也没有被什么人爱过。

——那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

连这困惑而不得解的苦闷,也成为痛苦的一部分,把他撕成粉碎。

这个世界没有神,于是他抱住了那具残缺的躯体。——很奇特,数不清的新生藤蔓连接着破损的血肉之躯,一边死亡腐朽,一边生机盎然。

他问那颗依然漂亮的头颅:

——你能不能醒过来,告诉我?

***

人在梦中有强烈情绪波动时,意识也会控制大脑作出同等的生理反应。

比如流眼泪。

杜彧的脸颊边有温热的眼泪划过,紧接着他便从噩梦中苏醒。

或许惊醒和逃跑一样,都是对恐惧的规避反应。

他是靠在墙边睡着的,手里还握着笔和速写手记本,房间还是那间冷清的石室,门边堆着小山高的废铁桌椅。

是梦啊。

他们仍被囚禁在沙漠岩层下的幽冷之地,外面是不知死活的人群,和嗜杀的异种生物。

杜彧疲惫地坐直身,扶着额头道:“我做梦,梦见你被感染,变成一堆植物。”

然而没人回答他。

他抬眸寻人,目光转去墙角,刺目的绿意充斥了他的视野。

新嫩的绿色藤蔓间有一颗漂亮头颅,垂着浓长的眼睫,静谧安详。

杜彧发疯似的冲过去——

他先是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臂,皮开肉绽,疼且真实。

不,他的每一个梦都很真实。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他梦中的场景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如果这里也是梦,那他的现实又在哪里?

他的思维、理智化作一盘聚不拢的散沙,迫使他放弃思考。

杜彧仅凭本能地,找出他一路小心保存的制冷盒,他拿出全部的血清,走到墙角结成网状的藤蔓植物前。

冷血一点讲,这像一件装置艺术作品。

翠绿的叶蔓攀附于光滑的石头表面,根茎交错编织结网,一具残缺的人身连接着植物根须,血管经络和茎干完全融为一体,类似某种奇妙的共生关系。

只是人是死的,藤蔓是活的。

他捧起那苍白、冰凉的尖下巴,打量那两片浅粉的唇瓣,将一支支血清挨着注射进去。

这时,有人开锁推门而入,不少于两人的脚步声进到房间内。

杜彧猝然回头——

贴着特殊材料的软墙与头顶灯光辉映,反射出灼目的纯白。

连门和地板也是白色。

进门的两人穿着洁白的制服,一高一矮;矮的是黑发黑眸的亚裔医生,高的是手臂汗毛旺盛的白人护工。

身材健硕高大的护工拿着病历本,对医生说:“瞧吧,我跟你说过他要抢东西,所以我送了他几支玩具。”

杜彧垂眼,视线落到自己手中,他正握着两支没有针头的注射器。

墙角的藤蔓、人的残躯,统统不见,只剩一面雪白的墙壁、一盆半人高的室内盆栽小树。

他刚刚是在往小树的绿叶子上浇水,用针筒。

门口那位面相秀气的医生道:“好我知道了,这个给我,你去忙你的。”说着接过护工手里的病历本。

杜彧愣愣地杵在原地。

医生单手背到身后带上房门,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仍比他矮一截。

“看什么?”郁臻拿起病历本敲他的头,问,“这次认不认识我?”

第150章 Break. Make room for something greater.

一张一尘不染的长桌横在两人之间。

杜彧被两名护工按着肩, 坐到椅子上;对面的医生双手放在桌面,左手压着病历本,右手五根细白的手指无所适从地敲击桌面, 发出“磕磕”的音节。

安置好他后, 护工退出房间。

手尖敲打长桌的节奏暂停, 医生上身前倾, 注视着他道:“我问你答, 有问题吗?”

杜彧内心发笑, 想说你这算什么医生,还想治病, 警察审问犯人差不多。

“你不能用这种语气态度对待病人。”

“禁止反驳我。”郁臻看也不看他, 翻开病历本,抽出一支别在制服口袋上的圆珠笔, 玩转翻旋于右手指间。

“你叫什么名字?”

“杜彧。”

“年龄。”

“不记得了,应该没超过28岁。”

“有家人朋友吗?”

“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没有很亲近的朋友。”

郁臻点头, 停止转笔,“讲讲吧, 你觉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杜彧:“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那就讲讲你自己。”

“我的故事都很无趣。”

“那可不见得。”

“都是你了解过的, 没什么好讲的了。”杜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