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小锦鲤(157)
“嗯。”卫珩低低地应了一声,松开了手,“进去吧,早点休息。”
阮秋色并没多想,朝着他扬了扬嘴角,就转身去开房门上的锁。
卫珩突然想起了那本《风流王爷俏女官》里写过的一句话。说是若有个人,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怜的地方,你却觉得她可怜,那你就是喜欢她。
他初看到这话时,只觉得说得毫无道理。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懂了其中的玄机。
喜欢就是这样一种毫无道理的情感,一旦沾上了,对方一丁点的委屈也会在你眼中无限地放大,发酵成这世上只有你能看到的可怜。
他不想让她可怜。
“其实……”卫珩看着阮秋色的背影,在她身后低声说了句,“方才回来的路上,本王没想案子。”
“嗯?”阮秋色鼓捣着门锁,不明所以地接了口,“那王爷想什么呢?”
卫珩没有回答。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忽然贴近了些,从背后将阮秋色拥进了怀里。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环上她的腰腹,微微地弯着身子,让她的后背与他密实相贴。
阮秋色睁大了眼睛,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像片深不见底的海,瞬间就将她溺了进去。
她还没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卫珩声线沉沉,贴在她耳边说了句:
“想做个言而无信之人。”
***
“王、王爷……”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破了两人安静的相拥。
阮秋色与卫珩转头看去,走廊尽头站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左肩背着包袱,右肩背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正目瞪口呆地和他们对视。
是傅宏。
他们一行人,在燕州兵分几路。阮秋色与卫珩骑着快马直奔青州,时青护送云芍和那两个替身西行,过几天再来与他们会和。而傅宏毕竟一把年纪,受不了马背的颠簸,便乘着辆马车,去追卫珩他们的脚步。
到了青州,在城中最高档的客栈投宿,是他们一开始便商定好的计划。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间客栈,傅宏只觉得他这把老骨头都快要在马车里颠散架了,迫不及待地想进屋休息休息。
没成想正好撞上他此行的上司,和心仪的女子在走廊里亲热的场面。
而且以卫珩睚眦必报的脾气,被他撞破了好事,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急。”卫珩果然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句,“本王终于等到了傅太医,案子也可以查下去了。”
只想进屋洗洗睡的傅宏闻听此言,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王爷是说,现在?”
卫珩残忍地点了点头。
***
“钦差大人,”胡坤听了管家来报,急匆匆地从后宅赶来了正厅,衣衫都穿得不甚齐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看到来人除了卫珩和阮秋色,还有一名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胡坤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您深夜到访,不知是所为何事?”
卫珩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正侍立在一旁的管家和小厮,胡坤会意,忙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这才上前道:“是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卫珩并不答话,只是看着胡坤,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我到过不少五品官员的宅邸,胡大人过得可真有些潦倒。”
胡坤面上的神情僵了一僵:“下官……下官不擅钻营,花钱也大手大脚了些,这些年并没攒下什么家底,让钦差大人见笑了。”
“胡大人两袖清风,这是好事,”卫珩缓步行至中堂前那幅奔马图前,驻足看了半晌,接着道,“可您缺钱到卖掉了祖先留下来的画,换上了赝品,未免也太叫人扼腕。”
胡坤听他这话,面上的神色顿时风云变幻。震惊,怀疑,懊恼,一股脑地全涌现了出来。
“大人您这是何意?”胡坤颤声道。
阮秋色上前为他解释了一番这幅画为何就是赝品,胡坤听罢,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两手掩面,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良久,他才低声道:“钦差大人这么晚过来,不会只是为了提醒下官,这画被人掉了包吧?”
“本官没有这样闲。”卫珩轻笑了一声,“只是今日调查了那几个疯病人家里,发现他们都在近期家道中落,还有一笔巨大的开销,不禁联想起了胡大人拮据的处境。”
胡坤闻言,默默握紧了拳头,敛住了面上的神色道:“那几人家里缺钱,本官家里也缺钱,这不过是个巧合,又能说明什么?”
“原本是不能说明什么,”卫珩似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可再想想您对这案子过分的关注,冒着污蔑上官的风险也要越俎代庖地递上密折,您缺钱这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