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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她(96)

作者: 古离 阅读记录

他垂了眼, 长睫随着眨眼翕动,眼睑灰影像一扇能令人窒息的网, 还有那双常年流转于手术台上的手,好看修长骨节明络。

看久了, 宋子词想摸摸。

她呐, 接近变态地喜欢窒息的感觉。五指循着感觉找到他的手, 慢慢插.进他的指缝, 牢牢结.合。

“其实,可能我是喜欢你的。”

眼睛紧盯着他眼睛,不错过一丝波动,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沈渡辞轻松地将宋子词带下墙栏,太阳彻底西下,光明摇摇欲坠,黑暗蠕蠕而动,“可能吗?”

只是可能喜欢他吗?

这么多年,循环往复,坚持不懈,反复自虐般的等待,却换来轻如鸿毛的两字‘可能’

空气中有血的味道,吸了一口却还想吸第二口,或许,犯贱。

贱得很,又渴、癢得很,烈酒辣喉,却回味绵长,驱使着低头、弯腰,继而乞怜。

病欲沉浮磨人。

弯曲的铁线想强行伸直,找到铁匠,点火、燃烧、软化、敲打,一锤一锤地落下,弯逐渐变直。

自虐式求爱。

炼蛊,下蛊,受蛊,谁是母体,而谁又是受体。这次他又没能忍住,成了受蛊者。

一说到河豚,有些人可能会敬而远之,因为鱼腹中有剧毒。脊血、鳍尾、肝脏等处,都藏有毒汁。

但总有些人则会不畏惧地上前,

他缓缓闭上眼,咀嚼着她最后的那句话,一个一个字分开,合起。良久,耳边响起清冽低沉的嗓音,“好。”

那道声音谁的?

是他的。再一次妥协。怕,怕她不再坚持下去,那样,会疯。

罔顾法律幽禁、弄脏她。

腐尸周边永远有蛆虫,蛆虫会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噬掉腐肉,二者融为一体。

蛆虫体内满是腐尸。

脑子入风,浑浑噩噩,只那抓他的手更用力,宋子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沈渡辞,你答应了?”

没等他回答,她挠了挠头发,前后走了几步,蹲下又站起。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如释负重?如愿以偿?征服欲得到满足?

不清楚,只知道是开心的。

宋子词朝沈渡辞跑去,跳起来,搂住他脖子,双腿夹他窄腰,固定住,不让自己滑下去。

头靠在他瘦削的肩头上,硌得慌,她喉间苦涩,怎么那么瘦了,蹭了好几下,身上也染上他的味道。

原来有的消毒水味道也是好闻的。

她撇嘴,故作嫌弃,为了挽回面子,转移话题,“你好瘦,肌肉都快要瘦没了。”

沈渡辞忽视她这个问题,眼如雾,仿佛细纱挂在树枝,模糊了真正的轮廓。

抑制住自己想要更多的无餍,喉结滚了滚,吞咽下去,语调缓而轻,似威胁似祈求,“最后一次了。”

说的是真的,最后一次给她选择权,而这道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

一是主动走向他,二是被迫走向他。

手机响了,是护士找。十五分钟后还有一场手术,沈渡辞现在必须下去做准备,宋子词也跟着下天台。

再踏上楼梯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天,坏天气,无论存在多长时间,终归会被取代。

还有,今天不完全是个坏日子。

要是有人问她,这世界上谁最好哄,那宋子词肯定会不假思索地说沈渡辞。他啊,不需要哄,只需要她。

仿若她是主,他是仆,任她摆布。

这是不平等的,畸形的不平等关系。

可恨的是她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但还是肆意玩弄他,一旦意识到危机便爽快抽.身,拒绝他,排斥他,抛弃他。

原本,宋子词计划着今天要是说开了再不行,就真的放弃了,完完全全地把沈渡辞从她生活里剔除出去。

还是那句没有谁没了谁会活不下来,更别提在外人眼里没心没肺的她。

太卑鄙了,差点又一次遗弃他。独留他在原地苦苦挣扎,沉溺于过去无法自拔,最后引火烧身,化为灰烬。

如总是自哀自怜、体弱多病的林黛玉一样,死在带着爱又带着绝望、失望的那一年,但是她的错吗?

不,她没错。

...沈渡辞也没错。

心痛了一下。

盲目地踩踏着一节一节楼梯,宋子词握紧沈渡辞的指骨,微白的唇无力地动了下,干涩,带血,喊他,“沈渡辞。”

他感受指间压力,一声不吭,却在听到她叫他的名字时嗯了一声,适时轻轻偏头看她。

“对不起。”她四肢如火烧,头放得低低的。

沈渡辞胸膛越来越近,手抚动她的发,拍虚无的灰尘,看不清情绪,“我知道了。”

说了很多次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应。

心又痛了一下。宋子词拉紧他的手,加快步伐,来到电梯前,按楼层数字,然后下去,“你去手术,我等你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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