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丝到白发(133)

“可我害怕……”魏旭神情有所松动，许之望知道机会来了。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许之望接过魏旭的话，双手捧着他的脸。“可我不是有你吗？到时候进产房，你陪我，好吗？我有你，会好好活着的。再说，天底下那么多母亲，她们不是都挺好的吗？我也会很坚强的。”

“一个。”这是魏旭的最大让步。

“什么一个？”

“只生一个，我不想你二次承受生育的痛。”

许之望捧起魏旭的脸，献上一吻。“好，听你的。”

怎能浅尝辄止呢？魏旭顺势抱起许之望，推门出去，来到卧室，脚往后一踢，房门识趣地闭起了眼。

魏旭把许之望轻轻地放到白色大床上，双手撑在许之望的身体两侧，“今晚别回去了，睡我这儿，好吗？”

许之望再次主动地环住魏旭颈脖，莞尔一笑。“你这是想让我未婚先孕吗？”

“谢谢许女士相信你家男人的能力。”魏旭曲起食指轻刮了一下许之望鼻梁，“那么现在请问许之望女士，你愿意未婚先孕吗？”他不否认。

“我能说不吗？”轻笑出声。

“来不及了。”魏旭的欲望在四处逃窜，怎样都无法压抑。

许之望抬头吻了一下魏旭的唇瓣，头再次靠床，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地说。“魏先生，许女士说，她愿意。”

不再等，一手托住许之望的后脑勺，一手到处引火。锁骨及锁骨以上，沾满湿啧……

吻落下的同时枕头也顺利地被垫好。“望望，如果很痛，记得告诉我。”

此时的许之望不能再保有意识，可她还是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京城的深秋，银杏满地，一阵秋风吹过，地上的杏叶有规律地起伏，秋风倒算有情，每一次都如约而至，既不残暴急躁，也不隔靴挠痒，恰到好处地撩拨，挑逗。

杏叶的起伏，秋风的吹拂，共同弹奏的乐曲，飞舞而成的画面，既动听又唯美。

一年后，孩子出生。

孩子出生那天，魏旭的外公去世，外婆中风已久没来。这算不算是外公对他当年行为的偿还？他走了，孩子来了。

魏旭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孩子，连孩子是男是女都知道。但外公的去世，可以让他确信，孩子是男孩。

许之望额前的长发湿漉，“望望，你受苦了。”就连握着许之望的手，魏旭都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医生，她的手怎么这么冰？”

“这是术后的常见现象，过一两个小时就好了。家属帮忙按摩一下脚踝和五指，对你妻子的恢复有帮助。”医生一边写着单子，一边解释。

妻子二字，动听至极。证领了，孩子也有了，他还欠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抬眸看了一眼被魏爸魏妈和许爸包围着的孩子，许之望虚弱地摇摇头，脸色苍白，可她是欢喜的，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京城，又多了一个值得惦念的人。

“望望，你要看看孩子吗？是男孩哦。”魏妈把孩子抱在怀中轻声道，怕惊扰了许之望。

“嗯。”轻如蚊呐。

魏妈弯腰，双手紧紧地护着孩子，托好孩子的颈脖，放到许之望枕边。

“像我，”许之望虚弱而笑，“也像你。”看向正在替她按摩的魏旭，可魏旭却笑不出来。

他的女人被他害惨了，他怎能笑得出来？

直到病房只剩下夫妻俩。

“魏旭，别这么严肃，我害怕。”许之望反抓正在替她按摩五指的魏旭。

魏旭叹息一声，身体往前倾，轻拨着许之望的碎发。“我好害怕，失去你。”声音里有了哭腔，他是真的慌了。

“老公，抱抱。”许之望撒娇。

魏旭的心为之一颤，轻轻地伏上去。“还冷吗？”

“冷，抱紧点儿。”

“好。”

有了第一胎后，如一开始商量好的一样，魏旭再没有要第二胎。一次就够凌迟他了，再来一次，相当于是要了他的命。

孩子百日宴这天，欧阳琪和曾少恒，沈思舒和赵尔温，楚瑶瑶这些人全都来了。

高中时代相识的几个好友，欢聚一堂时，还是像以前一样互相调侃。那些流逝的岁月，竟真能逆流。

京城突然飘起小雪，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外面的露台走去。

伸手，滴落，消融，相视而笑，此生一起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