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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文豪(93)+番外

这一点陈磊和张岳一样,都对余柏林护犊子护的紧。

张岳也说,恩荣宴他会出席,到时候谁为难余柏林,他自会给那人点颜色瞧瞧。

不仅两位老师,余柏林另两位友人也说,到时恩荣宴会好好看护他,以赵、卫两家权势,即使友人妒忌为难,也要掂量几分。

余柏林不由再次摸摸自家脸颊。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担心,他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余柏林和皇家的关系(指认识于微末这个借口),他已经告诉张岳。其余三人也都知道这事。明知道有皇帝德王护着他,还这么担心,果然是他看着就单纯好欺负吗?

其余人还真是这么想的。余柏林年纪又小,长的又文弱,除了一在外地经商的舅舅,可谓是在京城举目无亲。再加上余柏林天性纯善(余柏林:?),身体羸弱(余柏林:??),一心向学在人际交往上多凭赤子之心太过单纯(余柏林:???),又不善与人争辩(余柏林:????),实在是让人难以放下心。

不只是对他那两位老师而言,把余柏林当亲儿子疼宠,对其余两人友人,渐渐也把余柏林当弟弟一般爱护。

余柏林后来得知之后,压力山大。

他完全不知道这误解是怎么产生的,只是“以貌取人”也不会有这么大误解吧?

后来他才知道,还是那“认识于微末”惹的祸。能以一介平民之身,与当时京中人人疏远的皇太孙小可怜一家成为莫逆,待皇太孙登基为帝之后,还初心不改以原本态度交往,可不是单纯天真?

余柏林觉得这很有道理,他自己都信了。

因余柏林几位友人都确信自己肯定有个不错的成绩,至少不会下了二甲。他们便约了殿试放榜后再相约。

至于京城其他贡生,见几人没有出来聚会的意思,又是高门大户不好登门拜访(余柏林住在张岳家中),即使知道这几人肯定二甲有名,甚至至少是个庶吉士,也只能等着殿试之后再说。

贡生们忙着最后的临阵磨枪,皇宫内殿试阅卷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始。

殿试阅卷有五等,最末等画叉,那就是直接罢落了。除非有犯忌、逾制、涂改、格式不对等问题,不然阅卷官是不会画叉的。

其余四等,第一等画圆圈,第二等画三角,第三等画一点,第四等画一竖。

阅卷官阅卷结束后,将选十名圆圈最多的试卷呈给皇帝。

这是一般情况下。这里有两个例外。

第一,历届会元试卷无论阅卷官评定等级如何,都要呈给皇帝——所以说余柏林考得会元之后,皇帝一家子就提前给余柏林庆祝了。

第二,皇帝陛下对呈上来的十份试卷不满意,指明要看其他试卷——遇到皇帝说一不二倒是有可能,遇到皇帝比较软,阅卷官就要“死谏”了。

不过若是皇帝心中有偏袒,可定下前十名名次之后,再问自己偏袒之人。阅卷官一般也会给皇帝面子,在二甲前列给那人一个好位置。

为防徇私舞弊,殿试阅卷官评定的成绩不能相差两个等级。若相差两个等级,那么这两位阅卷官将要面圣陈述自己如此判定的原因,辩论失败的那一人会被处罚。

因此这阅卷的潜规则,便是先画了圈的文,后面阅卷官一般不会画点;先画了竖的文,后面阅卷官一般不会画三角。

除非阅卷官确实觉得前面阅卷者徇私,不然不会做出这种得罪同僚的事。

这种情况下,第一位阅卷官对卷子的评定就较为重要了。

虽然余柏林的试卷必定会呈给皇帝陛下观阅,但皇帝陛下不想让余柏林委屈,仍旧很认真的选了阅卷官的顺序。

封蔚跳着脚想要当第一个,可惜阅卷规则,几位辅政大臣不能排第一。

余柏林会试时房官邱炳本来应该担任阅卷官之一,但他四月初的时候恰巧点了巡按外放去了。

封庭便点了户部尚书齐臻为第一位阅卷官。

齐臻今年刚被提拔上来,是何振洲好友。封庭听说何振洲对余柏林很是喜爱,对外多有夸赞,作为何振洲好友,应该也对余柏林不错才是。

而且齐臻和张岳、陈家都没什么关系,与封蔚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对外看来,并不会让人觉得他跟余柏林有牵连。

封庭为自己的选人技巧点了个赞。

殿试虽说也是糊名制,但就这三百来份卷子,亲近之人字迹一眼就认得出来。余柏林书法自成一派,平时科举他故意写的过于周正,便是为了隐藏自己字迹。这次殿试封庭提前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字写的怎么好怎么来,不用担心笔迹泄露身份遇到人故意为难。

殿试时稍稍有点关系的人,都会故意用常用的字迹,这也算潜规则了。

余柏林对殿试挺有信心,但能行个方便他也不会矫情拒绝。奉旨作弊什么的能叫作弊吗?何况他就是把字写的更好一些而已,哪能叫作弊?

齐臻一拆开余柏林的卷子,就被这一手优美的楷书秀了一脸。

余柏林最擅长的就是楷书。他的楷书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颇有一番盛世风貌。以字观人,定会认为写这幅字者必是久浸书法之道的养尊处优之人。

其实这一番猜测并不错。只是他现在只是一寄人篱下的寒门少年郎,就让观其字的人非常惊讶。

齐臻和何振洲交好,何振洲多次收到过余柏林请教的书信,他对余柏林这和本人经历完全不符的字迹自然印象深刻。

如今一见到这试卷,就知道是余柏林题卷,齐臻顿时有了兴致。

早听说余柏林才华横溢,又听何振洲多次唠叨,齐臻也读过余柏林所著经义和诗作,对其能在殿试上写出何种文章很是好奇。

不说文章,只说这书法,就让人心生好感。齐臻想。

齐臻匆匆检查余柏林文章是否有格式不对、字迹涂改等错误之后,便开始仔细阅读余柏林文章。

两篇文章,一问田策,一问教化。教化不说,田策实际上是问新政,需考生对实事十分关心,才能答出。

齐臻已经遇到好些考生试卷中,连新政条款都说不清,只能凭随口胡扯,或者干脆跳过新政只说自己思考,让他毫不犹豫的画了竖。

科举做官科举做官,可见科举就是为了做官。读书人应重事功,做官便应该做个能做实事的官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是迂夫子,本身就是骂人的话。你都在十年寒窗最后一站,将要授官了,连国中最大的一件事都未曾去了解,难道还指望你做官之后去了解吗?

这样的考生,文章做的再好,也让齐臻不喜。

他若不是个干实事的官员,也不会被封庭这么快提拔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了。

齐臻作为户部尚书,对新政一块,朝中除了洪敏之,估计就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而他看了余柏林的文章之后,居然陷入沉思。

“难道是张岳……”齐臻自言自语道,“不,应该是陈太师,只有陈太师,才会有如此见地。”

朝中现无太师,只有太子太师,那陈太师指的就是太子太师陈曦。

陈曦被皇帝下旨,德王亲迎至京城,陈家一时风头无两,引起朝中很大轰动。

虽然喜的有忧的有,但没人认为陈曦担不了太子太师重责,对陈曦的品德才华,几乎是晖朝所有人都认可的。连不识字的田野村夫,都知道陈曦陈老大人的大名。

“早听说陈太师对余柏林很是青睐,亲自教导,看得比嫡孙陈磊还重。”齐臻心中不由涌起几分羡慕。对于他这种正直的实干派,陈曦堪比他官场偶像了。只是因为没有交情,陈太师又闭门谢客,他不好上门拜访。

可是陈太师对其余人闭门谢客,连辅政大臣都不给面子,对余柏林这个小辈,却是经常召其前去,听说余柏林还多次留宿太子太师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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