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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文豪(194)+番外

“林。”大宝看着余柏林吊起的左腿,又开始抽泣。

药物中有催眠的成分。余柏林忍着困意,对着大宝招招手,待大宝走进之后,他微笑着揉了揉大宝的头,道:“不要太难过,这次并非你一个人的错。”

大宝忙摇头:“就是我一个人的错!就是我、我的错……呜呜……对不起,林……对不起……”

余柏林将大宝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大宝的背:“不,这次确实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陛下放心让你来这里,就是信任澈之和我。澈之做的很好,他一直在教导你独立。但我做得很差。我还当你是孩子,只教导你学识,但人心的黑暗面,从未向你提起。”

“在我心中,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一团,瘦瘦弱弱,比小宝还轻上几分。大宝重感情,心思细腻,对人善良又体贴,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好孩子。所以,我不忍心这么快让你长大,给你教导长大后的世界,告诉你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背叛和尔虞我诈。”

“你小时候就经历过这些事,现在陛下和娘娘,澈之和我,都能保护你,都想让你再单纯几年,好好享受作为孩子的生活。”余柏林苦笑道,“但我忘记你是太子。即使我不愿意,还是有那么多危险和引诱,时时刻刻威胁着你。越随着年岁增长,这些危险和引诱就越多。你毕竟不真还是原本的小孩,不能再背着你抱着你,帮你隔绝所有居心不良的人。你得自己判断,自己保护自己。”

“是我错了。作为老师,我并不合格。”余柏林叹息道,“若我早些教导你,那些人小小的心思,你应该一眼就能看穿。即使你想要背着我们去狩猎,也会做好更周全的准备,比如选择更合适的人和路线,并且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他自己没有教导大宝长大。现在大宝被骗,差点酿成大错,责任最重的不是大宝,而是自己。

“我早就说你太溺爱大宝了。”封蔚摸了摸余柏林腿上木板,道,“不止你,哥和嫂子都很溺爱大宝小宝,倒显得我是个大坏蛋似的。”

余柏林挑眉:“你也确实是个大坏蛋。你行动中有几分真心有几分逗他们玩,我还看不出来?”

封蔚讪讪道:“反正我不和你们一样,那么溺爱大宝。”

余柏林又拍了拍大宝的背:“好了,不哭了,大宝是个大人了,犯了错不能只哭,我们需要用行动来弥补错误。”

大宝抬起头,使劲的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道:“大宝是大人,不哭了,不哭了!”

“嗯。”余柏林微笑道,“我想澈之肯定会带着你去处理后续的事。虽然很残忍,但是大宝要好好干。”

封蔚笑道:“这都被你猜到了。安心安心,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大宝。如果大宝再敢调皮捣蛋,我就打他屁股。”

余柏林狠狠的瞪了封蔚一眼,封蔚连忙做投降状。

“我会乖乖听王叔话。”大宝吸了吸鼻子,道,“会好好弥补错误。”

余柏林点头:“好,你有错,我也有错。嗯,澈之也有错。我们一起改正错误,以后都不犯同样的错误的话,那么这次犯错就是有价值的。”

封蔚一脸“什么?我怎么也有错?”的表情,被余柏林撇了一眼,立刻调整表情乖乖认错。

好吧,他也有错。就该派人把大宝好好看着,不管大宝高兴不高兴,都应该寸步不离。他太信任大宝的乖巧,和哥从京城派来的人了。

余柏林说过一番话之后,神情已经非常疲惫。封蔚看在眼里,拍了拍大宝的脑袋,道:“你先休息,睡醒了陪你吃好吃的补补身体。不是说吃啥补啥,给你炖猪蹄。”

“……不要。”余柏林实在困狠了,说完之后便沉沉睡过去。

封蔚拉着大宝,小心翼翼退出门外,然后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余柏林。

“你也去休息,我先去金刀卫一趟。”封蔚一出余柏林房间,脸上笑意立刻消失无踪,“我不跟着,不可以擅自出门。”

“不会了。”大宝摇摇头,“我可以跟着去吗?”

“你先休息。待养足了精神再说后面的,别病倒了。”封蔚道。

大宝担心道:“可王叔身上也有伤。”

封蔚露出笑容道:“没事,小伤口。我是打过很多仗的人,这点伤口根本就不叫伤。听话。”

大宝想了想,慢慢的点了点头。王叔有他自己的决定和想法,他只要听着就好。

……封蔚在劝大宝睡觉之后,就立刻骑马出门,去了金刀卫。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金刀卫中燃起了火把,似乎要通宵熬夜似的。

封蔚一路毫无阻拦的走到狱中,刘溥正在审问其中一个侍卫。

就算是在战斗中受伤的侍卫,经过医治之后,都被转移到金刀卫的监狱之中。条件不差,军医照旧会帮你看伤换药,甚至饮食都不差,重伤者甚至还有人照顾。

但只要进了金刀卫的监狱,这些人的心中就已经沉进了深渊中,弥漫出来的是浓浓的绝望。

在审问中的刘溥,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神情,其脸上表情,和被他经常吐槽的兄长有十成的相像。这时候看两人,谁也知道他们两是亲兄弟。

见封蔚进来,刘溥连忙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不用虚礼。”封蔚道,“千户可曾审到什么?”

刘溥愧疚道:“下官还未审出来。”

封蔚并不怪罪。磊子因为偷袭大宝,被余柏林情急之下砍伤落马,在混战中伤重不治。没了这个摆在明面上的罪魁祸首,其余鞑靼又无一被俘虏,好不容易留下的活口也全部自杀。刘溥要审问,的确很难。

“那些撺掇太子狩猎的侍卫,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刘溥道,“以他们拼死保护太子的举动来看,这应该不作假。”

封蔚挑眉:“一个太监,就挑动了这么多人?”

刘溥道:“王爷的意思是?”

封蔚冷笑:“就算拼死保护太子,也不见得是真的无辜。或者说,幕后之人,不一定真的是想让太子出事。”

刘溥神色一凛,道:“不是让太子出事?难道不是私通鞑靼?”

“私通鞑靼是真,但这是手段,不是目的。”封蔚环视了一下被审问的几位侍卫,道,“鞑靼已是日薄西山,有什么可谋取的?难不成鞑靼还能入主中原,给他个一字并肩王当当不成?”

刘溥沉思。的确如此。北疆汉民为鞑靼带路,尚且可以说是被金钱诱惑。朝中大臣顶多不作为,哪可能真为鞑靼做什么事?朝中大臣又不是傻的,鞑靼入境,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他们可能为了自己软弱和短处利益,会卑躬屈膝的消极求和。但做出绑架太子,为鞑靼谋取好处之事,他们脑袋又没被门夹了,这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王爷,人已经带到。”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报告道。

封蔚对刘溥道:“审审这人。”

刘溥一看,被封蔚亲兵五花大绑并且嘟着嘴扔进来的人,正是王府一小厮,还是封蔚从京城带去的老人,平日在封蔚面前颇说得上几句话。

金刀卫拿走那小厮嘴中破布后,小厮痛哭流涕道:“王爷,冤枉啊!”

封蔚道:“本王对太子十分信任,再加上那日有事,当时并不准备那么早去兵营。此人一直在本王耳边念叨太子独自留在兵营过夜恐怕有什么事,本王才决定及早过去。”

“事后本王才反应过来。他作为下人,平日从不对本王之事指手画脚,也几乎不往太子面前凑。怎么那日就如此反常,突然说起太子之事?”封蔚冷冷的看着那个小厮,道,“你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劝我去兵营?”

那小厮忙哭诉,自己是忠心为主,真的担心太子。不过现在他无论怎么哭,都没用了。

封蔚既然怀疑他,那么即使错杀,他也绝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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