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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文豪(185)+番外

刘仪听后,脸上也立刻血色立消。

他只知吴怀才华横溢,家中似乎条件不好,但并未深究吴怀家世背景。

吴怀家中居然是流放罪人?他若事先得知,定不会取吴怀为解元。

他居然还在鹿鸣宴上举荐吴怀?!当真是十分气恼。刘仪只希望余柏林听后,不要动怒。

余柏林也有些惊讶。

吴怀既然能参加科举,那想来吴怀祖父获罪后,一家虽被流放,但并未剥夺其取得功名的权力。

只是一般这种背景,若被考官得知,多半会遭到歧视。哪怕才华横溢,也会斟酌一二。上榜都难,更何况夺魁。

吴怀能瞒到现在,大概是因为获罪者乃祖父,也可能罪名不深。时过境迁,便让众人差不多忘记此事了。

若不是余柏林无意间提起,吴怀肯定不会将此事主动泄露。

余柏林心中十分无语。

看来吴怀是慌神了,以为自己露馅了。其实余柏林只是单纯好奇口音而已。

若是吴怀心中镇定,回一句“原籍闽南”即可,不用多说。虽说华夏民众安土重迁,少有迁徙。但因各种原因迁徙的人也不是没有。吴怀原籍闽南并非多令人匪夷所思。

看吴怀这样子,余柏林有些于心不忍。

余柏林看过吴怀文章,又听其诗句,由文观人,觉得此人心中不仅有才气,也有一番气度。且吴怀得中解元之后,他在从县试一路走来的经历也为人所知,其事迹都表明,这是一个持身以正的读书人。

若因自己一时好奇,而让吴怀前程受阻,余柏林觉得内心有愧。

不过余柏林还未开口,曾毓便先道:“你祖父因何事流放?”

吴怀垂首道:“因擅自耽误劳役。”

曾毓道:“你祖父可是名为吴珅?”

吴怀疑惑道:“祖父名讳的确如此。”

曾毓又道:“他人是否还在?”

吴怀道:“祖父三年前已仙逝。”

曾毓叹息:“可惜了。你是由你祖父教养长大?”

吴怀呐呐道:“……是。”

他父亲刚来此地,便水土不服,去世了。之后他母亲也相继离世,是祖父祖母拉扯他长大。

四年前祖母因病去世,不到半年,祖父也忧思成疾跟着去了。家中只留他一人。他一腔诗书,全是祖父教授。

曾毓对余柏林道:“此子不错。”

在明知祖父之罪可能对自己前程有极大影响,且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逼问,吴怀在提起祖父之时,脸上却是敬重怀念明显大于窘迫之意。可见此子孝心。

余柏林知道这大概有内情,不过这不是询问的时机,便准备私下再问问曾毓。

曾毓已经对余柏林夸赞吴怀,其意就是让余柏林将此事圆过来,别让吴怀因此事影响科举。

若吴怀此事传开,又被误传得罪余柏林,他今后别想在科举上更进一步了。

曾毓会主动示意为吴怀清除障碍,让余柏林更为好奇。

不过即使曾毓不说,余柏林也对自己一时好奇让吴怀陷入如此境地挺愧疚,不会不为其说话。

余柏林和蔼道:“闽地多读书人。怪不得了。”

吴怀心中松了一口气。听两位上官所言,自己身世应该不会造成不良影响了。

“学生惭愧。”

“你既然来自闽地,听说闽地多海,与北疆贫瘠是否大有不同?”余柏林笑着问道。

吴怀道:“学生在少年便已离开闽地,只记得闽地‘通印子鱼犹带骨,披绵黄雀漫多脂’这一印象了。”

余柏林无语。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二?虽然他的意思是让吴怀夸一夸闽地缓和一下现场气氛,但是你只记得吃是怎么回事?资深吃货吗?

第96章

余柏林半晌没想出该怎么接话,总不能说,好啊好啊,等本官有机会就去吃吃看吧?

“这里的烤全羊也不错。”曾毓突然道。

余柏林:“……”钟灵兄你画风是不是不太对?

曾毓对着余柏林眨了眨眼睛,余柏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都四十来岁的大叔了,别卖萌好不好?你的儒雅名士的风度呢?

吴怀眼睛一亮,面露敬仰神色,看的余柏林再次身体一颤。

对面也不是正常人啊。

余柏林挥挥手,让吴怀坐下。算了,有曾毓实力抢镜,他已经不用再想怎么消除刚才因为一时多嘴,给吴怀带来的不良影响了。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得出来,曾毓和吴怀祖父应该有旧。那么吴怀即使是罪臣之后,也对他今后科举和仕途没有影响了。

刘仪也把心重新放了回去。看来他以后还要继续对吴怀更关照一些。

因吴怀的插曲,现场热烈的作诗气氛消散了不少,余柏林也不再重提作诗的事,现场进入互相敬酒的自由环节。

余柏林和曾毓作为上官,自然举子们也会成群结队的来敬酒。敬酒的举子们都是满饮,余柏林和曾毓只需要嘴皮子沾粘酒水即可。所以即使几百人轮流敬酒,两人也没有丝毫醉意。

除了众位举子之外,考官们也在刘仪的带领下与余柏林和曾毓敬酒。

与京城乡试的主考官不同,刘仪等人晋升机会并不多,所以自己底气也要弱上不少,对余柏林和曾毓也更显殷勤。

宴会结束之后,余柏林腹中有些饥饿。

无论哪里的鹿鸣宴,都是清一色的白水煮肉,对养尊处优的余柏林而言,实在是难以入口。在来鹿鸣宴之前,余柏林都是先吃了东西垫了肚子。

不过成年人饿得快,到月朗星稀的时候,他已经有些腹中空空了。

走到门外,余柏林上了马车,看见马车中坐着小憩的人,不由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若是举子们看见你来了,估计会更活跃一些。”

封蔚这才醒过来,揉了揉双眼,打了一个哈欠:“有点累,就在这里睡了一觉等你出来,懒得进去了。”

“既然累了,就先回去睡啊。”余柏林道。

封蔚抱着余柏林蹭了蹭,半眯着眼睛继续打瞌睡:“这不是顺路吗,就等着你一起回去呗。饿了,回去吃点什么?”

“牛羊肉?还是糕点?或者喝点粥。”余柏林问道。

封蔚毫不犹豫的答道:“肉。”

“晚上吃肉不太消化吧?”

“肉。”

“不符合养身啊。”

“肉。”

“……好吧。吃哪种?”

“想吃加了很多孜然和辣椒粉的烤羊排!”

“……晚上吃这么油腻的?”

“想吃小羊排!”

“……好吧。”

封蔚脑袋搁在余柏林颈窝处,把打哈欠困出来的泪花蹭到了余柏林脖子上:“好困,好累。”

“做什么了?”余柏林道。

“蹴鞠比赛,我跟金刀卫那群人杠上了。”封蔚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鼻音,像是撒娇似的,“刘溥那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敢向我挑衅!”

“赢了还是输了?”余柏林拍了拍封蔚的脑袋,马车行驶过程中震动幅度挺大,他脑袋在自己脖子这里顶一顶的,挺难受。

“那还用问吗?”封蔚有气无力道,“本王会输?”

余柏林又拍了拍封蔚的脑袋:“实在想睡就靠我腿上。”

封蔚打了个哈欠,乖乖的躺余柏林腿上。马车够大,内里空间挺广,封蔚躺着也不难受。

“这段时间运动会,太累了。除了蹴鞠,还有篮球,还有羽毛球,还有赛跑……”封蔚闭着眼睛道,“我参加了蹴鞠和游泳,都赢了。”

“这段时间水中挺凉的,还游泳?”余柏林不赞同道。

封蔚笑道:“这算什么凉的,冬天的时候,我还会去没冻伤的河里捞鱼,不过那是以前了。”

余柏林想起有人有冬泳的爱好,倒也不怀疑封蔚话中的真实性:“小心一点为好。”

“安心安心,从水里上来就有热姜汤喝。”封蔚又打了一个哈欠,侧过身,把脸贴在余柏林小腹上,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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