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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班都在穿越(377)

自从二十分钟前,他听完她对时空循环的推测后,就一直是这样。

而对她讲述的内容,他只评论了一句,“所以,这才是你不让我喝那杯酒的原因。”

她说不出话。

但除了这一句,他再没有说过任何带有指责或者质问意味的华语,甚至片刻后还起身,看着她面前的黑森林蛋糕说:“我觉得你不喜欢吃这个。我刚才在楼下甜品店看到他们在卖冰淇淋甜筒,我记得我们上次在三里屯吃过,你很喜欢。我去买吧。”

时年没有阻拦,看着他离开。

而他刚离开没多久,聂城他们就来了。

杨广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事的?她不知道,也不想、不敢再问。

孟夏觉得头有些痛,不知道是来的路上被冷风吹的,还是眼前的事太过荒谬。

她揉了揉额角,蓦地一笑,“‘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说的就是我们吧?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又何必辛苦挣扎那么久。”

是啊,他们那么辛苦地做任务,出生入死,以为自己的付出是为了纠正混乱的时空,挽救别人以及自己的性命。

可原来,他们的一切努力不过是一次次时空循环中的无用功。

就像提前写好的剧本、设好的程序,连他们的喜怒哀乐,也只是这剧本中用以完成剧情的工具,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就,没有办法了吗?”路知遥有些无力地说。

现在又回到了之前两眼一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的阶段,甚至现在比那个时候更茫然。

送了杨广回去,他们会继续在这个循环中打转;他不回去,继续留在这里,时空早晚彻底崩塌。怎么着都是个死。

餐桌边坐的坐、站的站,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和别桌正优雅用餐的客人形成鲜明对比。

在这样一片死寂的气氛里,杨广忽然开口:“也许,我有办法。”

大家诧异地看过去,路知遥问:“你有什么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你知道要怎么做?!”

聂城按住他的肩,示意他别激动,然后问杨广,“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杨广道,“我刚才一直在想,想到现在,忽然觉得我也许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但在此之前,我想单独和时年谈谈。”

他看向时年。在他的目光下,她有点无措,还有些紧张。

杨广似笑非笑,“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吗?再说了,你都敢给我下药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时年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像杨广说的,明明更过分、更危险的事她都做了。

但直觉告诉她,杨广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她来说可能难以承受。

不是担心是不好的话,但现实就是,有时候好话比坏话更加沉重。

聂城沉默片刻,率先起身离开。

见他走了,其余人彼此对视,也离开了。

只有苏更临走前安抚地拍了拍时年的肩。

很快,餐桌旁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就好像别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时年问:“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杨广却说:“冰淇淋化了。”

是化了,融化的液体顺着甜筒皮滑下,把她的手指都弄脏了,只是时年一直想着别的事,竟没有发觉。

杨广先放下自己的冰淇淋,然后抽走她的,都放到餐盘中,再拿过一张餐巾纸,半蹲下身子,拉过她的手细致地为她擦着。

时年看着他专注的侧颜,咬了咬唇,忽然狠狠地抽回了手!

她觉得胸口像燃烧着一团火,也许是这一晚太压抑,情绪也绷到了极点,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装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为什么要生气?”杨广反问,“因为你给我下药?我说过,即使你在酒里下毒,我也不会怪你。”

杨广说:“你或许觉得,那是我当时为了让你心软、让你放弃而说的花言巧语,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我说了不会怪你,那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接受。

“倒是你,你在生气什么?”

时年一怔。

“你在怪自己吗?”杨广问,“因为最终让你放弃的,不是你对我的感情,而是因为发现了时空循环的事,发现原来这样也没办法彻底解决问题。所以,你在怪自己吗?”

是,她在怪自己。

如果她真的像之前的那么多次一样,狠下心什么都不管地做完了也就罢了,可好不容易有一次她放弃了,却是因为这样冷静而现实的理由,让她觉得自己愈发的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