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79)

“老夫人，您好，这是太太从斯洛伐克为您带回来的礼物。”

司机恭敬的说，程静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放在那里。”

司机放下东西退出了门，程静拉着陆然坐到沙发上，陆景涛笑着从楼上下来，“小然回来了！”

“爸。”陆然礼貌的打招呼，三人围坐在客厅。

“斯洛伐克好玩吗？我看网上说到处都是城堡，漂亮吗？你怎么没拍照片啊？”陆景涛笑着问。

“嗯，太累了，就没拍。”陆然垂着眼，拿起妈妈给她泡的茶喝了一口。

“斯洛伐克旁边就是乌克兰、德国，你们有没有去玩啊？要不下次你们出去玩的时候叫上爸爸，带爸爸也去感受一下异域风情……”

“妈，我有点累，我去睡会儿。”

陆然起身上楼，程静和陆景涛都愣了愣，程静想了想，“好好好，你先睡会儿，一会儿吃饭妈妈叫你，都是你爱吃的菜。”

陆然没说话，径直上了楼。

房间很漂亮，是她喜欢的欧式风格，她脱下外衣躺在床上，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这套房子，是老刘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地段、面积、装潢、装饰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她至今也清楚的记得当时装修这套房子的自己有多高兴，她带着爸爸妈妈和设计师逛家居商场，指什么买什么，她觉得爸爸妈妈这辈子都没有那天笑得多。

那时候的她还以为将来的自己会活成公主，有国王的宠爱，有骑士的保护，有下人的忠心，有所有她想象中应该有的一切，可到了后来她才知道，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是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可当好金丝雀的首要条件便是……

耐得住寂寞。不认真，不追问，不矫情，不较真。

那么多年她都熬过来了，她应该要习惯，习惯当一只合格的金丝雀。

眼泪打湿了眼角，她努力的闭上眼，窗帘是遮光的，拉上便没了光亮。

如同她无人知晓的世界一般。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喧闹声吵醒了她，她睁开眼睛仔细听，楼下似乎有许多人，敲门声响起，程静探了个头进来，喧闹声更甚。

“小然，醒了吗？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妈妈。”

拉开窗帘，补了补妆，她出了门。

楼下饭厅里坐了许多人，饭厅的桌子是长条的西餐桌，能容纳许多人，她下楼的脚步顿了顿，桌子竟然坐满了。

“小然，好久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小然，真是难得见你一次啊！”

“你看你这话怎么说的，她丈夫很忙，她自然也是不闲的，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钱么挣不到几个！”

……

来人是爸爸家的亲戚，陆然冷着脸坐在桌子的主位上，她今天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回家吃个饭，谁知道竟然有那么多人一起，她不太开心。

“小然，你不开心吗？”程静低声问，陆然吃了口东西，“吃饭吧，妈。”

程静给陆然夹了一块红烧肉，陆然的筷子顿了顿，“妈，这太油了，我不敢吃，你吃吧。”

“这是你最喜欢的菜啊！”程静又夹了两块肉给她，“你难得回来一次，多吃点。”

陆然皱眉，“太油了妈，吃下这几块肉，你都不知道我要多运动多久！”

“哎哟，小然，没关系的，你妈爱心爱意的给你做……”

“我现在最爱吃的是蔬菜沙拉。”陆然冷着脸看向程静，打断了亲戚劝说的话，程静只得把她碗里的肉夹到自己碗里，陆然顺带把饭也扒拉了一大块给妈妈，程静看着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下了。

“小然，最近你老公在忙什么啊？”

一个亲戚问，陆然垂着眼，细嚼慢咽，“做生意啊。”

亲戚放下筷子，笑得异常亲切，“是这样的，你堂哥今年就博士毕业了，学的是心理学专业，你说他博士毕业，怎么也得干个月入过万的工作对不对？

可他刚毕业，没什么工作经验，高职的工作就不太够得上，普通工作嘛他又看不上，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给他安排一下……”

陆然心情本就不好，亲戚这么一说，她心里越发闷气了。她想了几秒，垂着眼笑起来，抬头看亲戚，“婶婶，安排什么，堂哥博士毕业，那多了不起，他就应该自己开工作室啊，心理学博士，那多吃香，他自己就是金字招牌啊，那还愁没有生意吗？”

亲戚一听，高兴得紧，“是是是，你看还是你们文化人有办法，但开个工作室要多少钱啊？”

“小的百十来万，大的几百万吧。”

“啊……要那么多钱啊？”

“还行，也不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