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72)

他的心仿佛被闷锤砸了一下，“所以……这三年你都是自己过的？”

她笑笑的回过头看他，笑容里都是漫不经心，“不，我从有记忆开始都是自己过的。”

她转着眼珠想了想，“哦不，还有两个阿姨陪着我，也不算是自己过。”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笑，他却笑不出来，他定定的看着她，她半坐起身点了根烟，“不要这么看着我，不是所有人的妈妈都跟你妈妈一样对你情深意重，也不是所有孩子都对爸妈一往情深。”

陈启垂眸，没有与她辩驳，他想，她总有一日会愿意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虽然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会的。

不管那天何时来，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他也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过两天我要回学校交毕业论文，会有一个简单的公开答辩，是为了真正的毕业答辩做准备，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心凌笑着看他，掐掉了烟，“我是你的家长吗？”

他笑着侧过头，伸手搂她入怀，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干什么啊，我说的是实话啊，别人问你我是谁，你怎么答？”

陈启静静的搂着她，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就说，你是简心凌啊。”

心凌笑出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可真是超出我想象的棒啊。”

陈启笑了，低头在她耳畔，“真的吗？”

心凌愣了一瞬，脸倏然就红了，她坐直身体看着他，强忍着笑，“我说，你这张性冷淡的脸和假装冷淡的性格，骗过多少女孩子？！”

陈启也不在意，“你说多少就多少咯。”

她看着他干净的脸配上此刻的漫不经心，痞帅痞帅的，她忍不住笑骂，“你这个骗子！”

“是是是，我就是骗子，可以吗？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要骗你的，什么夜场什么前女友，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你的，可以吗？”

他们笑闹着，她闹不过他，二人喘着粗气倒在床上，他把她牢牢的锁在怀里。

说起前女友，心凌忽然想起那天清晨巷子里哭得梨花带雨的那朵小白花，她不由得笑起来。

未经世事的女孩儿们呐，总是太天真，总想着把自己无法填满的物质欲望作为期许绑在男人身上，她们在人群里寻寻觅觅，寻找合自己心意的猎物，到了最后，要么因期许相距甚远而恼羞成怒，要么白白付出青春的身体，成了别人的猎物，供别人挑挑拣拣。

她们始终都不会明白，这世上所有，都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

你若空有皮囊，凭何能换得昂贵的永恒？你若不是空有皮囊，永恒又怎会昂贵？

永远都有人年轻，永远都有人不明白，永远都有人，前仆后继着。

“笑什么？”陈启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抬起头看着他，“你和那朵小白花，还联系吗？”

“什么小白花？”

“就是前女友。”

陈启恍然大悟，“当然没有。”

心凌故作感慨，“唉，负心的男人啊……”

“胡说，先负心的是她。”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看你，穿了裤子就不认账了！”

心凌本就是玩笑话，打趣他罢了，谁知他骤然认真起来，微微涨红了脸，“我们……没有。”

“什么？！”心凌跳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也太吃亏了吧！”

陈启这才明白她在打趣自己，伸手一拉她就跌回他怀里，心凌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他的脸越发红了，“这件事……不是要……才能吗？”

“什么？你说什么？”

陈启垂眸看着她。

这件事，不是要相爱的人才能吗？

她笑笑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心凌看着他认真的眼，以为他是在怀念，她心里忽然浮起一抹莫名其妙的介意，“你爱她吗？”

心凌有些诧异自己会问出这样的话，假装没事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出什么，往他怀里钻了钻。

“短暂的……喜欢过。”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她说会一直陪着我吧。”

陈启期盼着她会继续问，问他是否有爱的人。

那么，他会告诉她他的答案。

可是，没有，心凌没有再开口。

他的心惴惴不安，可又想知道答案，“那么，你有爱过的人吗？”

心凌沉默，转而回头认真的看他，“我们为什么要谈论这个沉重的话题？出去吃饭它不香吗？我去洗澡化妆。”

她坐起来，他有些紧张的也跟着她坐起来，她愣了愣。

“你会陪我去的，对吗？”

他纯净的眼眸看着她，带着焦急和渴望，她想起他在殡仪馆抱着自己痛哭的样子，她的心都疼得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