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569)

这是她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是她唯一的家人，对她爱的表达。

和心凌在一起的这几天，是她这一生，离亲情最近，最幸福的日子。

再有两天李璐的案子就要开庭了，开庭之后晏丹会被遣返，心凌和陈启作为证人要去埃森出庭，这天，心凌起了个大早，拉着莫念出了门。

“姐，我们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心凌的车往郊区开，路上车很少，心凌的跑车开得很快，莫念之前在法国，过得就是普通生活，李璐有钱，可很少花在莫念身上，所以莫念没有坐过这种双人跑车，之前心凌带她出门，开的也是不同的车，这是她第一次坐那么好的车，脸上难免挂上艳羡之色。

“这车很漂亮。”她诚恳的称赞，笑着回头看戴着墨镜的心凌，“和你很配。”

“傻瓜。”心凌笑起来，“明天给你买一辆。”

“我不要。”莫念摇头，“我都不会开车，而且那么拉风的车，跟我也不配，跟你最配。”

心凌笑着回头看她，“拉风的车跟你不配，那什么车跟你配？”

莫念垂着眼笑，“你开的车，跟我配。我就坐副驾驶座就好。”

心凌看着她挑眉，“简心悦，你这些满点的情话技能哪里学来的？我看曹煜都不是你的对手啊！”

莫念低声笑，从包里拿出个小本子，拿笔在小本子上记，心凌看她一眼，“记什么啊？姐妹之间还记黑帐啊？！”

“没有！当然不是！”莫念小心翼翼的把本子收起来，“我写了一份愿望清单，上面是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做的事。”

心凌听着有趣，“都有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

莫念看着她愣了愣，“我说给你听，你会陪我完成吗？”

“当然！愿望清单，不完成要用来干嘛？留着过年吗？”

心凌专心开车，始终没听见莫念的回答，她回头看她一眼，只见莫念动也没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她笑起来摸摸她的头，“怎么了，干什么傻乎乎的看着我？”

莫念转过头看前方，摇了摇头，“没事。你是第一个愿意陪我完成愿望清单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心凌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傻瓜，自此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

我也不是。

心凌一直开着车来到很远的山上，这里是一处公墓，心凌在公墓大门旁随意的买了一束花，带着莫念来到爸妈墓前。

自从爸妈下葬，这是她第一次来看他们。

她总觉得人死了就是死了，生前若不孝顺，死后再孝顺都是形式主义，她最讨厌形式主义，所以，她一次也没来过。

当然，她不来的另一个原因，是她觉得自己不孝。

她总觉得她的爸妈不是尽责的爸妈。其实，她自己，又何尝是个尽责的女儿呢？

心凌把花放在爸妈坟前，垂着头点了支烟。

莫念看着墓碑上二人的照片，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姐姐竟然会带她来看爸爸，她本以为她要很久很久才能来到这里。没想到，仅仅只是几天而已。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非扫墓季的公墓本就安静，二人又沉默不言，周围的空气安静得都快凝结了，心凌忍不住笑起来，“发什么呆，叫人啊！”

莫念红着眼眶看了看她，转头看着黑白相片上的简圣明，“爸……爸爸，我……我……”

莫念想告诉简圣明，我是你的另一个女儿，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存在。如今，我和姐姐相认了，我的名字，叫简心悦。

可她看着那张在报纸上，画册上见过无数次的脸，如今就在眼前这块小墓碑上，他笑得很和煦，很温暖，那是一种对家人挚爱才会有的笑，温柔到了骨子里。

在莫念心里，那是她想象过一万次的，关于「爸爸」的笑容。

可那个笑容，她知道，不是给她和她妈妈的。

眼泪涌出她的眼眶，她轻轻跪在墓碑面前，“对不起……对于我妈妈做的一切……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她弯下腰，前额抵在墓碑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滴在墓碑上，化成一滩滩深灰色，心凌背对着她，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鼻尖上，她垂着头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抬手把烟蒂丢掉，顺便也抹掉了鼻尖上的泪。

第387章 亲情

“别哭了，起来吧。这二十几年才见面，见了面还一直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呀！快起来吧。”

心凌语气轻松的拉莫念起来，莫念心里羞愧不已。

心凌笑起来和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很像，她看着墓碑上那张合影，再看看眼前的心凌，她完全能想象到过去的他们是多幸福的一家，纵然这个家庭里依旧有矛盾，有缺失，可他们的心，他们的爱，都在这个完整的家庭里。